这是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了。燕玓白面无表情。
有意思,杨柳青不高兴他骂这跛子。
就为这么个看上去像个好人的跛子。
哈,这跛子在他不知道时给她做饭,一起缩这小屋里偷吃…真是有趣。
先头他细细打量,脑中莫名响起那小宫婢说的话。那宫婢说起福安二字,语气黏着,无意的放缓。他自小长在纷乱的宫廷,不看神情也听出话里头的喜欢。
宫里对食的很多。譬如那个管内务的王避,譬如先前死掉的探花探月是对磨镜。
一种不知算不算危机感的危机袭来。
知道杨柳青和他一起离开时,他无缘无故就记住了福安这个人名。
福安在文德殿,是以,他也来了。
然,燕玓白这会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心。
他只觉得不爽。
“福安是吧?”
少帝语气柔缓,奉安颔首。
燕玓白忽而嬉笑,猝不及防发难:“朕让你说话了吗?”
奉安立时重新叩首,一连重重三下。
青青咬牙:“陛下!”
燕玓白倏地看她,黑夜里精光烁烁。仿佛她下一刻敢说不,那些光刃就会穿透她的身体。
青青抿唇,蓦地道:
“陛下,奴的书还没抄,您也还未去看望公主,咱们别在此处浪费时间了吧?”
一字也没提地上的少年。
燕玓白眉宇间的冷煞更深,复而回了春。
算她识趣。
他重新微笑:“文德殿既缺人手,改日调个新的来帮衬。”
奉安浑身一震:“多谢陛下!”
倒是误打误撞,也算好事一桩。青青的紧张一扫而空,对福安悄悄拱个手,追着燕玓白跑了。
奉安改俯为盘坐,望着那一前一后两道背影,轻轻将药罐挪下。
药汁棕黑,气味浓重。
他笑了笑。
少帝未怪罪他拐带杨柳青,更私自出宫……还差人来监视。
为何?
难道对她真是…
奉安捏一根枯枝扔入炉中,噼啪几下。热意翻涌,火势旺盛如春日的新苗,越攀越高。
这一计,说是一石三鸟也不为过。
他笑意深远。往后这药还真要入代云的口,再不能去浇灌草木了-
“陛下,陛下为何突然不悦?”
半路上,青青追得气喘吁吁。燕玓白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昧往咸宁殿冲。
青青阻拦:“陛下走错了,那不是公主的居所。”
燕玓白身影微顿,继续走,头也不回。
青青只好闭嘴跟在后头。
漫漫深夜,她亦步亦趋,时不时甩开身上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