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忙道:“回公主,有!正是当时第一个与我们成事的圆清尼姑!”
事态之发展叫圆玉愕然,燕悉芳不觉拔高声调:“人在哪里!带来!”
李明绍回首示意,一黑袍女子便蹒跚而上,行礼后解下黑袍,露出里头灰色僧衣。张口便念佛,道:
“贫尼作证,圆玉之言有误。是圆玉不满银钱,又本就想还俗,是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圆玉万万没想到师叔会在此,本就愣了,又居然出此言,登时爆发出凄厉的哭喊——“师叔你胡说八道!我们根本不是自愿的!你这般可对得起主持,对得起佛祖?!”
“阿弥陀佛,贫尼敢对佛祖起誓——”
见她真竖起三指,圆玉心急如焚,正此时,另一道女声霍然响彻:
“圆清师傅真敢起誓?也不怕佛祖降罪!”
燕悉芳回眸,梯口侍卫齐齐一喝:
“谁人!”
燕玓白倏地斜眸,一下肃了眼神。
穿着镶毛袄裙的少女被拦在兵器之外,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脸远看好似染了红的鹅蛋。两微翘的眼扑闪一息,灼灼地朝他看来。
所有人都因杨柳青的出现而暂停动作。
燕玓白拨弄弓的手指在弦上滑了滑,想起今早被她拒绝一事,刚要出口的“进”变成了冷哼。
青青一瞧他模样,登时明白燕玓白又闹上脾气了。然此时那哭得满脸鼻涕的圆玉小尼姑等不得。
她向前一步,先对燕悉芳和一干宫妃行了礼。然后看着燕玓白道:
“陛下,奴来晚了,请陛下恕罪。不过陛下让奴婢查的证据已有眉目”
燕悉芳瞳孔一震,“陛下,此事不是交由我来处理?为何杨御侍,”她不敢置信:
“陛下是何时吩咐杨御侍的?”
这事儿燕玓白咋可能知道。他也一头雾水。
往前他哪有那闲心了解个尼姑庵。何况今儿都没见杨柳青影子,又在何处吩咐了她?
前脚才说由阿姐审,后脚就来个私下搜查…燕玓白剜杨柳青一眼,她倒是胆子不是一般地肥。
连假传口谕都敢了。
照理说,这算得上滔天大罪。重了算抄家灭族都是轻。然懒洋洋坐那的燕玓白莫名直接忽略了可数落的罪名。
仅扯个森冷的笑,他寻思着早上的仇,正要一口否决给杨柳青个难堪。
“朕,”方要启唇,孰想,一贯做出一副沉稳内敛姿态的少女冲他扑闪了两下眼睛。
燕玓白眼神一滞。那句“朕才没有”鬼使神差吞回了腹中。
没有回避燕悉芳的眼神,燕玓白勾了勾弓弦。而在燕悉芳一众人的眼里,这是默认了。
燕悉芳心中大惊。暗处,李明绍看向杨柳青的眼神也非一般讶异。
青衣少女一推刀背环视四周,朗声:
“圆清与圆玉乃至李家府兵各执一面之词,都无确凿证据。今日但几人口说无法决断,若真要刨根究底,将真相铺明,需一公平公正之人带兵去彻查无名庵。”
一直跪着的圆清身子哆嗦一把,那府兵即刻道:
“御侍说证据,这一番话难道也是证据?”
青青一句不让:“证据就在无名庵。只需进去查探便可。那处有李家人租住,难不成有人会造假销毁证据?”
府兵被她堵地哑口之时,青青看向燕悉芳:
“公主,恕奴失礼。只是这天子脚下,方外之人竟还受辱实在不雅,不彻从上到下彻底查实绝不能服众。”
燕悉芳指甲掐入掌中,死死盯着杨柳青,却只是笑:“御侍说得对。是我怕扰了吉日,草率了。陛下授意御侍来查,御侍能出此言必然知晓各种曲折。我久居深宅,又多病,确实不懂那些弯绕。”
“既如此,”她对燕玓白恳切道:“陛下可率人去看上一看?”
杨柳青眼睛发光,也瞅那态度不明的少年。
燕玓白这会想拉弓把杨柳青射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