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冷眼旁观却渐渐迷糊,有些看不懂了。
黑发少年卡了卡,他抹下发圈,将散乱的黑发顺了顺,扎成一个马尾,才开口说:“我只是觉得,悟…不太一样。”
“他是游离在世间的若即若离的神子,我总想让他落在人间来。”
“我想让他双脚落地……不是弯下腰的,”他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是一只小白猫,”最终他这样措辞:“任何人与事在他眼里都是一团毛线球,探爪挠了挠之后很快便索然无味,抽身离去。悟出身五条家,他什么都是最好的,但如果没有华服锦衣,玉盘珍馐也无所谓。”
“世界在他眼里缺乏秘密。”他如此形容,几乎讶然赞叹:“他与世界之间没有锚。没有锚的船,一阵风,一片浪,一场小雨,一个偶然,随时离岸。”
“他总是最好的,不至于触礁,但海上不会有第二艘船,第二片岸了。”
“只是如此?”
她放松了心神,压下那些不太妙的预感。
“只是如此。”
夏油杰盯着她的眼,眸光沉浮间有很多掩埋底下,汹涌的、澎湃的、神秘的,她看不懂的东西。
好在她能看懂的部分是温柔的,炽热的、诚恳的、难得坦率的。
家入硝子哑住了,一时有些羡慕。
他们和她之间,总是有些不同的。
“你不想让他流浪,”她还是几乎本能的察觉到一丝违和,舌头在口腔打转,一时有些后悔提起面前人的小猫转移话题,才逼得自己不得不按他的形容,也吐出一些肉麻的词汇。
“别太担心,对于五条而言,你就锚,是海上的第二艘船,第二片岸。”她顿了顿,提醒道:“不要把他想像成你,他不是什么猫咪,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害怕孤独寂寞的,甚至可能会享受吧。”
对于前半段话,夏油杰轻轻笑着,未置一词。
锚会生锈,船会触礁,岸也会被浪淹没打散。
他固执的重复一遍:“他总是最好的。”
五条悟是那么坚强,他永远不会动摇,坚持目标,看到自己。
“没有人是应该孤独的,硝子。即便是悟。你也一样。”
家入硝子下意识移开目光,她想了想,或许是嘴硬或许是真心劝慰:“夏油,控制好自己,不要期望一个人在你面前变成透明。无论是朋友,还是你口中所谓的挚友。”
夏油杰狭长的眼尾飞扬,几乎得意的姿态,自豪的说:“我们约定好,彼此永不隐瞒!”
“又是挚友条例?”家入硝子又一次后悔掺和他们两个的事,她点了点厚厚的一沓报告,心累的说:“你做到了吗?”
“……”
眉不飞了,色不舞了,狐狸蔫了。
家入硝子绕到桌子前坐下,看了他一眼,是逐客的姿态。
夏油杰心不在焉的把报告分批次丢到碎纸机里,转身出去将门合上。
看着即将闭合的门,家入硝子忍不住扬声道:“别死了!”
门顿了顿,终究是关上了。
宿舍里,五条悟燥的打滚,又一次睁开眼睛。
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半晌,他直勾勾的眼神移到下三寸的兄弟。
高个的兄弟被燥的睡醒,勾着身体闷在薄薄的被子里。
五条悟不爽的拨开被子,把兄弟拉到冷空气里,用眼神逼视威胁,试图让他重新睡着。
半晌,未果。
他皱着鼻子,有些委屈,下意识的呼唤必会回应的姓名:“杰,杰!”
兄弟更兴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