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烟冲了出来,髮髻散乱,眼中满是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狮。她手里,提著一把从墙上拽下来的护院佩刀。
“我不管是谁,我要他的命!”她的声音悽厉,划破了府內压抑的死寂。
“如烟!”楚若涵带著人急匆匆地赶到,一把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她,“你冷静点!人早就跑了,你去哪里找!”
“放开我!”宋如烟用力挣扎,刀锋在空中乱晃,“我的滚滚!我的滚滚还在里面生死不知!我怎么冷静!”
“正因为如此,你才更要冷静!”楚若涵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她看著同样满身是血,失魂落魄站在廊下的顾清辰,心疼得无以復加。
“钱大夫还在里面!你现在衝出去,是想让他分心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宋如烟的头上。
她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人软了下去,靠在楚若涵的身上,放声大哭。
內室里,京城有名的杏林圣手钱大夫,正站在床边。
床上躺著的,是他的儿子。
他伸出手,要去取托盘里的金疮药,可那只平日里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沉静。
他拿起药瓶,动作精准地將药粉撒在儿子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
血,终於缓慢地止住了。
钱大夫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几日后。
顾律走进了镇国公府的偏厅,將一份卷宗放在了桌上。
顾君泽和楚若涵都在。
“怎么样?”顾君泽沉声问。
“查不到。”顾律的脸色很难看,“手法很乾净,像是专业的杀手,出城记录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他们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背后的人,心思縝密得可怕。
钱震云的臥房里,终日瀰漫著一股浓重的药味。
顾清辰就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她瘦了一大圈,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只是固执地盯著床上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这天下午,她正拧著帕子,准备给他擦脸,床上的人,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顾清辰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著他。
他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乾裂的嘴唇翕动,发出了一个微弱沙哑的音节。
“水……”
顾清辰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倒水。
茶杯因为她的颤抖而发出磕碰的声响。
她扶起他的头,小心翼翼地將水餵进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