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已至此,除了咬牙坚持,別无他路。
“什么情况?让我看看!”姜鸿飞见两人神色不对,立刻凑了上来,脑袋越过陈墨的肩膀看向秘籍。
起初他还带著几分好奇,可看清“铁骨境”的修炼描述后,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在厅堂里格外清晰,脸上的好奇瞬间被惊恐取代。
秘籍上的文字字字扎眼——铁骨境修炼,需以特殊手法碎裂全身骨骼,再凭藉功法引导內劲,辅以秘製药浴滋养修復,方能让骨骼在重生中变得坚如精铁。
可骨骼本是人体的支撑根基,若一次性碎裂全身骨骼,人便会沦为一滩无法支撑的烂泥,绝无生还可能。
因此修炼者必须从局部著手,先从指骨、掌骨这类细小骨骼开始,一点点打碎,待修復稳固后,再逐步延伸至臂骨、腿骨,最后是躯干的脊椎与肋骨。
每一次碎裂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每一次修復都要在药浴中承受经络灼烧般的煎熬,这漫长的过程,无异於在地狱里反覆打滚。
“我的天……这哪是修炼,这简直是受刑啊!”姜鸿飞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发紧,“难怪洪门百年来没人敢碰这镇派绝学,这痛苦,寻常人別说坚持下来,恐怕刚碎一根骨头就直接晕死过去了!”
陈墨合上秘籍,脸色依旧凝重,看向温羽凡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这过程的痛苦远超想像,你真的要坚持?”
温羽凡缓缓点头,指尖握紧了腰间的破邪刀,刀柄的冰凉让他更加清醒:“我没有退路。”
陈墨盯著手中的《亢龙功》秘籍,指尖在“铁骨境”那页反覆摩挲,纸页边缘被捏得发皱。
见温羽凡没有半分动摇,他终究没再劝什么,转身走到客厅的茶几旁,隨手扯过一张便签,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开始推演修炼进度。
“人体骨骼总共二百零六块,”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压抑的凝重,“按功法最稳妥的路子,一次只碎一块,修復周期至少一个月。”笔尖在便签上飞快划过,算出数字,“二百零六块,就是二百零六个月——折算下来,整整十七年。”
最后一个字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墨將便签推到桌中央,抬头看向温羽凡,眼神里满是无奈:“这是最保守、也最安全的进度,可……”
“太慢了。”温羽凡没等他说完,便摇了摇头,空洞的眼窝对著茶几的方向,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抬手按住腰间的破邪刀,刀柄的冰凉让他愈发清醒,“手脚的指骨、掌骨、腕骨,还有脚踝和小腿的骨头,这些可以归为一组,一次性打碎。”
“什么?!”姜鸿飞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瞪大双眼,声音都带著颤音,“大叔你疯了?!一次性碎那么多骨头,那不是要人命吗?”他衝到温羽凡面前,伸手想拉他的胳膊,又怕碰疼了他,手在半空僵住,“那可是硬生生敲碎骨头啊!就算有药浴修復,那种疼……常人根本扛不住!”
温羽凡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指尖攥得发白:“扛不住也得扛。”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带著对宿命的清醒认知,“岑天鸿是『西南刀神,向来言出必行。他当初放我三年之约,已是极限,怎么可能等我慢悠悠修炼十七年?”乌蒙山巔那道冰冷的刀光仿佛近在眼前,“等我练到大成,恐怕早就成了他刀下亡魂。”
陈墨沉默地看著温羽凡,月白长衫的衣摆垂在身侧,指尖不自觉地握紧。
他清楚温羽凡说的是实情,岑天鸿的刀,不会给对手留足准备时间。
良久,他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玻璃桌面发出一声闷响,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好!就按你说的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剑,落在温羽凡的左臂上:“贪多嚼不烂,今天先从一条手臂开始。掌骨、腕骨、尺骨、橈骨,一次性碎透,我来护法!”
温羽凡点头接受提议:“好!”
“鸿飞,准备药浴。”
陈墨话音刚落,姜鸿飞也不再废话,转身如离弦之箭般衝进储物间。
姜鸿飞抱起一个黑色陶缸往浴室衝去,脚步快得带起一阵风。
陶缸足有半人高,缸壁刻著细密的暗红色纹路,是洪门特製的药浴容器,能锁住药力不流失。
陈墨则从储物间里取出十几个密封的锦盒,打开时一股浓烈的药香瞬间瀰漫全屋——有泛著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深海蛟龙鳞)、磨成粉末的暗红色晶石(赤阳石),还有缠绕著淡紫色雾气的乾枯藤蔓(锁龙藤)。
之后,两人在浴室里忙得团团转,姜鸿飞先往陶缸里倒入煮沸的山泉水。
水汽蒸腾间,陈墨將锦盒里的药材逐一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