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生欲哭无泪,只好转念想自己怎么能逃过一劫。然而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沈从就回来了。
等沈从接完电话,看到的就是江海生一脸讨好的笑。
沈从心下了然。
他刚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桌上少了几个摆件,但因为忙着洗澡他并没在意。谁知道江海生一直维持着嘿嘿傻笑,沈从稍微一联想,就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了。
其实就是几个摆件而已。
沈从有个比较特别的习惯,他是“日久生情”的典型。对于一件东西,就算刚开始不喜欢,如果那件东西和沈从待在一起久了,沈从就会觉得这东西还不错,慢慢就喜欢上了,而且会随着时间的递进越来越喜欢。
但如果只是一件他刚拥有不久的东西,就算再喜欢也不会有多少感情。而这几个玻璃制品就是沈从刚做来没多久的,没那么喜欢,所以就算碎了也没什么感觉。
对人也一样,就算一直不说话不见面,只要互相还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要认识的时间够长,沈从就不会和人生分,反而觉得他们已经够熟悉。比如他父母,比如许前川……也加上江海生吧,虽然两人一直都在见面。
两人认识得够久,沈从大多时候对江海生还是很包容的。
倒是江海生束手束脚,以往闯了祸要么垂头丧气对不起,要么死不吭声满脸不服气站着挨打,但一到闯了沈从的祸,就小心翼翼起来了,就算死都要转移话题不给沈从追究的机会。
但一码归一码,沈从向来分得很清。毕竟为了做好这摆件沈从费了些功夫,再怎么也得吓吓江海生。
沈从坐到沙发上,脚踢了下垃圾桶,明知故问:“干什么了?”
江海生抱着抱枕,不答反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沈从面无表情:“还行。”
“还行啊……”江海生低着头嘟囔了半天,才说,“你看你桌子上是不是少了点东西?是不是有点空?”
沈从扫一眼桌子,点头。
江海生又问:“那你看这空空的是不是看起来很让人舒适,是不是宽敞了很多?”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沈从就知道江海生要怎么狡辩了,他默了会儿,点头:“是有点。”
“那就对了!”江海生重重点头,“我就是看你桌子上放太多东西,太挤了!著名心理学家那个谁说过,过于逼仄的环境会让人产生压迫感,久了会影响心理健康的!
“我一想那哪行啊,您可是我爷爷,要是得了心理问题怎么办?我当即就帮您处理了桌子上的杂物,移走了几个没什么用的小垃圾,你看,是不是看到桌子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敞亮了!”
江海生越说越自信,好像真的干了一番天大的好事一样。
沈从把垃圾桶踢到江海生旁边,打断他的“施法”:“你的移走是指把它们打碎扔垃圾桶里?”
“……”江海生抿唇,江海生挠头,江海生想到了解法,江海生夸张一嚎,“我本来是打算给它们好好移到柜子里去的,但是我当时才从游戏里出来,你都不知道我在里面受了多大委屈!
“我被打得浑身是伤,血都吐了三升,最后还被高压电电了,到现在腿都是软的,所以没拿稳东西摔碎了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能因为这个把我赶出去!我可是病患!你得照顾我!”
沈从沉默盯着江海生,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伤在哪?
话题成功被转移,江海生眼珠一转,决定再加把火。于是他一捂胸口又开始嚎:“哎呦,这都是内伤,肉眼看不到的!我现在感觉胸好闷心跳好快,不行,我得先去睡会儿,我必须先去休息一下。”
江海生说着就风风火火跳起来要往卧室跑。然而逃跑未半而中道崩殂,被沈从按住了。
只听沈从说:“你不是腿软?”
江海生:“……”他默默抬起了一条腿,“嘶,肯定是因为刚才休息了,我左腿感觉没什么,但是右腿还是有些痛,我必须回房间躺着,不然肯定会留下后遗症的。爷爷,你也不想看我留下后遗症吧。”
江海生眼巴巴地盯着沈从。
沈从略一思衬,松开江海生:“你说的对,那就去你房间继续聊。”
“……”
最终江海生还是没逃过,崩溃地揽下了一星期的打扫做饭洗碗收拾等等等等的工作才算完。
·
“叮铃铃……”
闹钟按时响起。
沈从睡眠质量很不好,入睡快但多梦,闭眼就是光怪陆离,很费精神,导致沈从每次起床都要先缓个三五分钟。
细碎的光透过窗帘打到被子上,空气中的微小物质把光柱当作舞台,无需再打光,兀自随着时间的移动起舞,沈从拉开一半窗帘,构造出一片更大的舞台。
洗漱好后客房依旧没传出动静,沈从发了条“记得倒垃圾”的消息就没再管。
下午得去帮许前川拍摄,拍摄地点在临市,开车要两个多小时。不算近,现在出去跑个步运动运动,吃顿饭后,沈从再慢悠悠地开车去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