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礼致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方?谨猝尔抬眼看向了眼底清澈的?江礼致,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作何回答。
往事沉重,有他?一人?痛苦足以,忘了也好,何以让他?再?受此等苦痛,徐方?谨轻柔地替他?掖了掖被角,“他?是你,你是他?,现在就很好,不用在意过去,徒增烦忧。”
江礼致能感受到徐方?谨对他?态度的?转变,但他?不排斥,封铭走后他?就孤身一人?了,无根漂泊,无处可去。
“那?你也想见到江礼致吗?我能感受到……你有些难过。”江礼致轻声问他?。
徐方?谨鼻尖陡然一酸,眼眶里兜了许久的?抑郁和酸楚沉着,他?在昏暗的?房间里静静看他?,“睡吧,你在怀王那?里不会有危险,日?后有寻到时机,我会去接你。”
江礼致不安的?心似是落到了归处,“我武功不俗,不会拖累你的?。”
徐方?谨轻笑,倒是有了往日?的?样子,许久,他?倦累的?眼皮垂了下来,应下一声“好。”
河南中明府,齐王别院居所。
封庭站在书案前,烛火飘摇,打照着他?的?影子在壁墙上,萧索寂寥。他?屈指轻敲,一下一下沉闷作响,都在压抑着沉默的?躁意。
抬眼便?是放在案桌上的?一幅字,上面“好自为之”四个大?字写得遒劲有力?,铁画银钩,可见落笔之人?书道?不俗,且胸有丘壑,寥寥几笔,便?有一番意境。
但这?四个字落在封庭的?眼中,只觉得刺眼惊心,他?冷笑一声,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渗人?,将下首跪着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封庭还?是先?问起了旁的?事,“他?的?腿可还?好?近来南边阴云连绵,风湿阴冷,若逢着落雨,你们这?些身边人?多劝劝他?,好生照料。”
下属不敢怠慢,应过之后又将话转到了此间,他?硬着头皮道?:“殿下,先?生说您看过此书道?后自会明白。”
封庭狭长的?眼眸闪过几分冷意和烦郁,“本王可没有应许封铭去杀雍王,他?自作主张,先?去与先?生商议此事,险些陷本王于不义”
“本王领着圣命,在雍王一事上不得大?动干戈,封铭倒好,不仅在钦差面前诛杀雍王,还?在雍王的?罪行散播得人?尽皆知。他?既不听话,就别怪我对他?动手了,只有封铭死,才能将此事变成?他?二人?的?仇怨,本王才能对陛下有交代。”
下属不禁背脊发寒,面对着封庭的?怒火,他?低下了头,喏声应了句“是。”
似是心中一直挂念着的?那?人?的?责难让封庭难以接受,亦或是他?没有为他?着想过,他?心中的?愤愤不平从沉潜的?火气?里冒了出来,“封衍到了河南,我才知道?江礼致还?活着,封铭瞒得好,先?生也从未与我说。”
“他?如今来怪我自作主张,不是晚了吗?”
这?话吓得下属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殿下息怒。”
一句殿下让封庭勉强冷静了下来,他?幽冷的?眸光再?次移到了书案上的?大?字上,良久,他?扯了扯讥讽的?唇角,“罢了,此事我自会向先?生交代。”
一阵风吹过,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徒留一地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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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先提一下,齐王跟这个先生不是什么恋爱关系,至于什么关系,涉及到这个背后的人,也就是这位故人,这个人的名字出现过,大家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提前猜一下,到后文就会慢慢揭晓了。
还有不好意思给大家的感觉是封铭死得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足够的铺垫,这个跟大家道歉,永王世子这个人的名字其实在文章的前面就一直在出现了,只不过是由鬼面带来了他的消息,他并没有出面,显得他好像很神秘,等到后面他才有名字,我是为了不想让大家在前面记那么多名字,他不是幕后的大boss,其实就是棋子而已,他还没有那么大能量,在此阅读感到不适之处,我跟读者朋友道个歉哈。
八月的最后一场雨落下,便?转入了阴凉,暮色时分,站在院中能?感受到夹杂着寒凉之气的风尘袭来?。
靠近书案的书页被窗外的冷风吹过了几?页,发出沙沙簌簌的声响,徐方谨抬眼看去,只见日色昏沉,铅灰色的流云在天际游走,神色放空了些,直到封竹西?起身去将灌进凉风的窗关上,他才晃过神来?,揉捏了一下发痛的眉心?。
封竹西?坐了一日,骨头都僵直了,他点亮了书案旁的灯盏,倏的一下屋内便?明亮了几?分,照得徐方谨脸上愈发疲惫的倦容。
雍王殒殁的消息翌日就传得沸沸扬扬,伴随之天下大白的是雍王的累累罪行,御史弹劾,朝中热议。宫中传来?消息,皇太后卧病在床,建宁帝前往侍疾而不得见。
沉闷焦灼的气氛同样弥散在河南灾区,鼎沸的舆情难压。民怨之下,齐王奉圣谕,持金牌令箭在河南现身,同封竹西?等人全权处置此事。于是兵分两路,封竹西?和徐方谨继续安稳灾情,而齐王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地?查处此地?贪腐枉法情事,一时声名?远扬,驰誉朝野。
一来?二去,他们就又在河南呆了一个月,直到八月末才返回?京都。而封竹西?前几?日还未回?到府邸,在入城的官道上被就锦衣卫的人拦下,让他先?行入宫复旨,与之同来?的还有齐王。许是关涉天家密事,建宁帝又患了风寒,便?只召见了两位宗室在殿内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