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将自己姿态摆得这么低了,时藏锋还能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地说着“无妨”,实则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险些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被留在会客厅,由侍卫长接待,等待时茧回来的时间里坐立难安,实在担心阿比斯·诺曼会对他的儿子做些什么。
时茧一路也十分警惕,但皇帝陛下只是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和他说笑两句,全程表现得再正常不过,他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顾识云的寝殿在起卧区最里面,女仆长替他们打开门,时茧礼貌地只打量了一眼,装潢内敛奢华,很符合对方的风格。
阿比斯·诺曼一个眼神,女仆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不忘顺手将沉重的雕花红木大门关上。
“这是客厅,他正在卧室。”阿比斯·诺曼将时茧引入房间。
他抬头一看,靠窗的大床上,的的确确躺着顾识云,只是呼吸孱弱,胸腔几乎没有任何起伏,若非仔细观察,看上去像极了一具已然断气的尸体。
时茧说不上来自己看见这一幕时的心情,他第一想法就是不可置信,一个S+的Alpha怎么会伤重至此?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快没有了,都难以分辨死活——
那他当时为了护住自己,受的伤该有多严重?
时茧不知道为什么尝到了舌尖忽然返上来的苦味,心脏像浸在冰水里一样又冷又痛,他这是心疼顾识云吗?可他明明克制不住地想责备这家伙,明明连自己的安危都没办法保证,当时为什么要折返回来救他?都找到逃生口了不是吗?
如果不回来救他,不拿身体当护盾替他挡下爆炸的冲击和那些飞溅的碎石,那他也就不会生死不知地躺在这儿。他们本来应该并肩而站,在无数人羡慕崇拜的目光中得到联邦最高统治者的嘉奖,那枚帝国之星的勋章,也该有一块戴在他的胸前。
但这一切,在时茧今天目睹顾识云真正的状态后,什么也没有了。
他互相交付过生命的同伴,有恩惠尚未回报的学长,危险之际低吻告白的爱慕者……也许再也无法回应他,更无法亲耳听见他的答案了。
时茧浑身都是僵硬的,全凭肌肉记忆走到顾识云床前,细细端详着他。
阿比斯·诺曼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身后,忽然间的开口让时茧惊得猛地回头,却发现彼此间的距离近到只剩下一拳,慌乱间跌坐在顾识云的病床上,通过触觉他能感受到自己坐在顾识云的手上了。
“……陛下?”时茧见对方似在出神,咽下口水,大着胆子提醒他。
阿比斯·诺曼倒的确回过神了,只是在用一种令人费解、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看着时茧。
二人目光相接,这样近的距离,时茧几乎都能看清楚皇帝眼中自己的倒影,他的喉结不安地滚动着,脑子飞快运转着该如何摆脱这种尴尬处境。
然而下一刻,阿比斯·诺曼突然说话了,就是内容堪称放浪,瞬间就让时茧红透脸颊,浑身热得像刚出笼的蒸豆腐,他都疑心咋舌,这样轻浮孟浪的话,怎么可能会从联邦之主的口中说出?
“你的那里很软。”
哪里?
时茧人是懵的。
阿比斯·诺曼欺身上前,凑到神态茫然的少年耳边,轻声道:“我的儿子病得快死了,他的小男朋友一来就坐在他的手上,是还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这几乎快将时茧描述成那种不知节制一味索取无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