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颔首道是,可心下实在好奇得紧,可殿下不欲多言,他总不能去问王妃,您是如何把殿下弄哭的呢?一时心痒难耐,只能暂且按下。
晏雪摧思忖片刻,问道:“上林苑监前几日送来的那批花木,眼下可还在花房?”
元德笑道:“是,今年送来的都是罕见的珍品,花房的匠人正悉心打理着,待来日花开,便会送往寿春堂。”
晏雪摧吩咐:“着人挑些品相不错的,送到漱玉斋吧。”
元德怔了下,赶忙吩咐下去了。
日暮时分,漱玉斋。
丫鬟银翘掀帘进来,满脸欢笑:“王妃快出来瞧瞧,殿下给您送来了好些花!”
池萤颇感意外,走出屋门,便瞧见一盆盆奇花异草陆陆续续摆满整个庭院,当真是姹紫嫣红,百卉千葩。
难不成她昨夜随口一句喜爱养花,他便记在了心上,这才命人送来这许多?
管家刘长顺上前躬身行礼,解释道:“陛下顾念殿下和娘娘,每逢花季,都会着上林苑监送来悉心培育的名贵花木入府,有些品种是宫中都不常见到的,譬如那姚黄、豆绿、十八学士[注],整个大晋也不过寥寥几株。殿下念着您喜欢,特命奴才挑些好的来。”
池萤唇角弯起:“殿下费心了。”
从前在庄子里,她便时常侍弄花草,庄子外漫山遍野的花,花瓣可以泡茶、做点心,晒干的花草还能制成香囊换些银钱,新摘的鲜花摆在阿娘屋子里,阿娘眉眼间怫郁之气散去,心情能舒坦许多。
不过眼前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自然最得宫中贵人钟爱,可于池萤而言,欢喜之余,心中压力更甚。
她哪里侍弄过这些名贵花木,甚至见所未见,就像贵重的翡翠镯子戴在乡野村姑的腕子上,如何能做到精心养护呢?
刘长顺似乎瞧出她眉眼间的忧虑,忙命身后两名花匠上前,“这二人精通花木培植,往后便留在漱玉斋专门替您莳花弄草,王妃只管赏玩便是,无需费心其他。”
池萤这才微微松口气,没想到昭王还遣了花匠给她,不知他今日会不会来,便先对刘长顺道:“劳烦您替我好生谢过殿下。”
一旁的芳春姑姑笑道:“自是等殿下来,您亲自谢过。”
池萤白皙的面颊悄然晕开一抹绯红,刚巧那天边云霞揉成碎金,浅浅覆在这凝脂雪面上,衬得肌肤愈发粉润通透,明艳不可方物。
芳春瞧着人比花娇的王妃,想起今晨换下去的床褥,便知两位主子这是成了好事。
迈开第一步,往后免不得食髓知味,蜜里调油,思及此,芳春唇边笑意愈浓。
晚膳过后,昭王还是来了。
他进屋放下竹杖,便在榻上坐下来,“听说王妃要好生谢我?”
池萤正在看元德送来的画像,闻言微微怔然,一时连行礼都忘了。
不知他又有什么名堂,她抿唇道:“是,我要多谢殿下的花。”
晏雪摧挑眉:“你要如何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