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钟兄,生死託付。”
父亲一生谨慎,能让他用这样重的词,一定与这个钟兄有过深厚友谊。
照片右下角有署名,写著顾崇山、钟维恆。
“钟维恆。。。。。。”顾清如觉得她在哪看见过这个名字。
她翻出家里积攒的旧报纸。
《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一页页泛黄的纸面上,铅字密密麻麻,全是“革命”“斗爭”之类的口號。
手指突然停住。
1965年11月的《解放军画报》,边疆建设兵团专题。
一张黑白照片占了大半个版面:“兵团副司令员钟维恆同志视察垦区”。
照片上的男人五十岁上下,方脸剑眉,旧式军装的风纪扣系得一丝不苟,正弯腰查看田。
——和父亲照片里那个年轻军人,眉眼如出一辙。
顾清如呼吸发紧,急忙翻找近期报纸。
《沪市日报》角落里有则短讯:
“边疆兵团钟维恆同志近日抵沪疗养,市红委会热情接待……”
日期是三天前。
“在沪疗养……”
她指尖轻叩报纸,思绪飞转——
钟维恆如今是正师级干部,看在过去的交情,应该能帮到父亲。
自己当务之急,是要打听出钟维恆的行踪,想办法见到他一面。
正师级干部来沪疗养,住的地方不是锦江饭店就是东湖疗养院,都有持枪岗哨。
钟维恆到底住在哪呢?
顾清如想到主意,一身男装打扮,出家门直奔街角的公用电话亭,往投幣口塞了两分钱。
第一通电话拨到锦江饭店总机:
“喂,请问边疆兵团的钟首长住几號楼?我是他老部下女儿,来送材料的。”
接线员冷冰冰回应:“没有这个人。”
“咔噠…嘟嘟嘟…”电话被掛断。
顾清如不气馁,第二通电话拨到东湖疗养院值班室:
她换了种嗓音:“市卫生局医疗处,確认明天钟维恆同志理疗时间,要派专家会诊。”
接电话的对方鬆懈了警惕:“明天上午9点,3號楼203,別迟到啊。
“好的,谢谢同志。”
“哐当……”
顾清如掛了电话,嘴角勾了起来,信息到手。
至於如何混进去,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