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片黄澄澄的,在浑汤里格外扎眼。
“喝吧,防中暑。“她声音比蚊子还小,说完就躲进了人群里。
夏时靖愣了下,低头喝了一口。咸辣味混著跃进汤的涩,竟比往常好咽了些。
远处,马卫国背著手溜达过来,目光扫过这群东倒西歪的知青,鼻子里哼了一声:“娇气!”
知青们刚喘口气,马指导员已经拍著《红旗》杂誌站起来。
“现在开始批判『五家村黑帮的反动言论!”
他环视眾人,目光在几个出身不好的知青脸上多停了两秒,“王小雨,你先发言!”
王小雨站起来,嘴唇发抖:“他们……他们反对……”声音越说越小。
“没吃饭吗!”马指导员厉声打断,“要带著阶级仇恨批斗!”
树荫下一片死寂,只有知了在嘶鸣。
宋毅突然开口:“马指导员,是不是该先明確具体罪行?不然同志们没法深入批判。”
马卫国脸色一僵——他其实也不知道“五家村”到底干了啥,
他只知道午休思想学习时间都是批判五家村黑帮……
下午三点到六点,同志们继续抢收。
太阳像一顶烧红的铁锅倒扣在麦田上,空气烫得人喘不过气。
这时候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也是人最容易疲乏的时候。
“同志们!师部刚通知——”马卫国举著铁皮喇叭喊,“今日收割第一名的连队,奖励一斤红!第二名半斤白!”
人群“轰”地炸了。
田明丽赶紧低头割了起来。她的辫子早就被汗水浸透,镰刀柄在她手里不住地打滑——汗出得太凶。
麦田里蒸腾起的热气扭曲了视线,不少知青开始出现中暑甚至虚脱现象。
顾清如跪在田埂检查王建军时,发现他的手腕滚烫,脉搏快得像要跳出皮肤,瞳孔微微扩散——这是典型的热射病前兆。
热射病是中暑最严重的一种情况,人的身体彻底被高温“煮“坏了。
“快抬到树荫下!把他的衣服浇透水!”
“出现晕眩的知青们必须立即停止劳动!“顾清如抬头对围观的知青们喊道,
“到急救点用湿毛巾冷敷,喝点盐开水休息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工?“马卫国骑著自行车衝过来,草帽下的脸涨得通红,
“不知道现在是#039;抢收#039;的关键时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