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的不仅是活下去,”她在一次全体集会上说,“是要活得有尊严,有希望。而尊严和希望,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她的话简单直白。
寨子里那些曾经绝望的眼睛,现在也渐渐重新燃起了光。
与此同时,谷雨的训练也卓有成效。新一批山鬼营战士已能熟练执行小组战术,潜伏、侦查、突击、撤退都有条不紊。
更重要的是,谷雨教会了他们如何在北疆的恶劣环境中生存,辨认可食用的植物、寻找水源、利用地形隐蔽。
“真正的战士,不仅要会杀人,更要会活下来。”谷雨这样教导,“赤狄现在耗不起人命,每一个战士都必须珍惜。”
苏云絮自己也每日坚持训练。虽然时间不长,但谷雨教的全是实战技巧,几个月下来,她的身手已非昔日可比。有次与阿木对练,她竟用谷雨教的关节技,三招内将这位年轻战士制住。
“王女进步真快!”阿木揉着发疼的手腕,由衷赞叹。
苏云絮抹了把汗,看向站在一旁的谷雨。
谷雨依旧面无表情,但点了下头:“可以了。就算遇之不敌,但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或求救。”
苏云絮知道,这已是极高的评价。
第十三日,月灼回来了。
她风尘仆仆,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见到萨仁了。”她直奔议事厅,灌了一大碗水才继续,“她一开始很警惕,差点把我们当乌维的探子杀了。但我拿出骨牌,说出‘火祭之夜’的祷词后,她信了八九分。”
苏云絮静静听着。
“她那里确实艰难。”月灼的神色凝重起来,“一百二十人,挤在三个隐蔽的山洞里。粮食快断了,药材完全没有,有六个孩子生病,再不用药恐怕撑不过这个月。乌维的巡逻队每三天就从他们头顶的山路经过一次,他们连生火都不敢用湿柴,怕烟太大。”
“她需要什么?”
“什么都缺,但最缺的是转移路线。”月灼说,“萨仁想带着族人往圣山这边靠,但中间要穿过乌维控制的三道关卡。她问我,王女能不能提供一条安全的路。”
苏云絮看向惊蛰。
惊蛰早已摊开地图,指着萨仁聚集点与圣山之间的区域:“这三道关卡,一道在鹰嘴崖,一道在野狼沟,一道在断魂岭。鹰嘴崖最险,但守军最少;野狼沟最平缓,但常年驻守百人队;断魂岭居中,但地形复杂,容易设伏。”
她抬头看向苏云絮:“如果里应外合,选断魂岭最合适。萨仁的人熟悉那一带地形,我们在外围接应,有机会成功。”
“成功率多少?”苏云絮问。
“六成。”惊蛰答得保守,“前提是行动必须快,必须在乌维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转移。而且……需要有人去断魂岭制造混乱,引开守军注意力。”
苏云絮沉默良久。
这是一场赌博。
赢了,萨仁这一百二十人就能并入赤狄,壮大声势;输了,不仅萨仁的人可能全军覆没,圣山据点也可能暴露。
“王女,”月灼忽然单膝跪地,“让我带一队人去断魂岭。我熟悉那里,而且……萨仁说,她认得我。”
“认得你?”
“她见过我祖母。”月灼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她说,七年前火祭之夜,我祖母站在曾经的王女身边,她是台下跪拜的族人之一。她记得我祖母耳垂上的三枚银环,和我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苏云絮看着月灼耳垂上那三枚细小的银环,那是赤狄掌刑祭司的传承信物。
血脉、记忆、传承。
这些东西,在乱世中往往比刀剑更有力量。
“好。”苏云絮终于下定决心,“月灼,你带十五人去断魂岭,制造混乱,但安全第一,以牵制为主。惊蛰制定详细转移路线和时间表。谷雨,你带三十人在圣山外围接应,确保转移路线畅通。”
她顿了顿,看向月灼:“告诉萨仁,五日后,月圆之夜,断魂岭见。让她的人做好准备,老弱先行,青壮断后。”
“是!”
命令下达后,整个圣山据点都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