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药品被分装成小份,方便携带;担架、绳索、照明工具都准备齐全;接应点的位置反复确认,撤退路线设计了三条备用。
谷雨甚至专门训练了十个战士,学习如何快速背负老弱行进,在保持速度的同时不伤及背负者,在山路上保持平衡。
苏云絮则开始学习另一种“战斗”:调配有限的资源,权衡风险与收益,在无数不确定中做出决策。
这些,都是萧令珩曾教过她的。
如今,她终于在实践中体会到了其中的分量。
第四日傍晚,一切准备就绪。
苏云絮独自登上溶洞上方的平台,望向断魂岭的方向。
夕阳将群山染成血色,苍凉而壮美。
她忽然想起萧令珩说过的话:“为将者,每一次决策都意味着有人要流血。你可以犹豫,但不能后悔。”
当时她不懂。
现在,她好像懂了。
肩上的蝶纹胎记微微发热,像在回应血脉深处的某种召唤。
“我会带你们回家。”她轻声对远方的族人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谷雨。
“王女,该出发了。”她说。
苏云絮转身,看到谷雨已全副武装,腰间佩刀,背上负弓。
“你也要去?”
“接应任务,我带队最合适。”谷雨语气平静,“而且……我想亲眼看看,救回来的人,值不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苏云絮看着她浅褐色的眼眸,忽然问:“谷雨,你为什么选择来赤狄?”
这问题来得突然,谷雨沉默片刻,才答道:“殿下之命。”
“仅此而已?”
谷雨又沉默了一会儿。
“镜湖的训练,教我们服从,教我们完成任务。”她缓缓说,“但没教我们,为一个信念而战。我想看看,赤狄的信念是什么,值不值得那么多人用命去守。”
说完,她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苏云絮站在原地,良久,才低声自语:
“你会看到的。”
月华初升时,三支队伍悄无声息地离开圣山,没入苍茫夜色。
一场关乎赤狄未来的生死转移,就此拉开序幕。
而远在朔方城的萧令珩,此刻正站在听风楼顶层的露台上,望向圣山的方向。
她手中握着一封刚送到的密报,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赤狄今夜有大动作,目标断魂岭。”
署名是惊蛰。
萧令珩将密报在掌心揉碎,任纸屑随风飘散。
“苏云絮,”她对着夜色轻声道,“这步棋,你会怎么走?”
无人应答。
只有刚入春的风,还带着些许凛冽,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