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温度尚存的躯体,被打烂的碗碟,被扔在地面的布满血污的魔方。
黑泽光捡起魔方,她的手在颤抖,差点抓不住滑腻的魔方,手指染上红色,但那不是她的血。
干净的瓷砖被染成暗红色,血液在瓷砖上蜿蜒,沾染到了她的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在茫然,但大脑却在自顾自的分析,房门被暴力撬开,有人闯进来,拿着刀,在家里到处搜索有价值的东西,碗碟被随意打碎,他一无所获。
威胁、恐惧、愤怒、黑暗、鲜红。
拿刀的人看到了茶几上的魔方,戏谑地拿起把玩,然后她失去了意识,再一睁眼,一切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黑泽光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鲜血,她已经见过很多了,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她冷静地指挥自己去洗掉魔方上的脏污,坐在远离一地狼藉的地方,抱住膝盖,等待哥哥回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试图去想,却头疼欲裂。
“我在这里,别怕。”
温热的怀抱拥住了她,黑泽光终于落下泪来。
*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黑泽阵没有预想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在这个小镇上,他们住了快一个月,没有遇见过犯罪,这是再平静不过的城市,于是他也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让她锁好门。
这天他如往日一样去码头搬货,却在还不到中午时突然心悸,熟悉的心悸,让他下意识地被带回那日的轰鸣。
黑泽阵顾不得任何事,他只朝家奔跑。
跑!再跑快点!
那日的坍塌、残肢,梦魇一般的回忆缠绕着他。
他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从来没有觉得这条路有多漫长,呼吸不过来,喉咙里升起铁锈味,心脏高频跳动快要停止运转。
但还是不够快,他一眼看见被撬开而大打开的房门。
不知生死的陌生人躺在地面,眉心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鲜血蔓延到了门口,被他踩踏,室内空无一人,黑泽阵血液几乎冻结,直到他看见了沙发背后独自抱着自己的妹妹,还活着。
太好了。
黑泽阵没有任何的犹豫,上前死死抱住了她,失而复得的恐慌席卷而来,差一点,就差一点,他要失去她了。
心脏在不安地嘶鸣,侥幸的恐慌如潮水淹没了他,手掌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视野在天旋地转,如同进了万花筒世界,颠倒错乱。
他从来不知道妹妹对他如此重要。
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失神地无声流泪,苍白而弱小。
胸口滚烫的湿意侵染了他的衣服,他的皮肤在发烫、燃烧,如同刻下无形的烙印,在这一刻,黑泽阵立下了只有他知晓的誓言。
他联系了瓦伦:“我加入。”
瓦伦处理好了一切,他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派人收拾好了这个房子,带他们上了飞机。
在这期间,黑泽光仿佛陷入了一个漫长的梦,能够吃饭睡觉,但不会说话,仿佛她的灵魂被困在梦里的世界,黑泽阵没有离开她半步,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而当踩到新的国度的土地,听到陌生的语言时,如梦游一般懵懂的黑泽光醒过来了。
她的手被牢牢牵着,她抬头,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说出自那天后的第一句话:“哥哥,这是哪里?”
手被更用力地攥紧,黑泽阵回答:“这是美国。”
瓦伦为她似乎恢复过来能正常交流了惊讶了片刻,随后友好地微笑:“小朋友,你的哥哥和我们达成了交易,现在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了,该你们了。”
机场早已有车等候,他们上车,车开了很久,到达了一个偏僻而隐蔽的地点,这是他们今后要住的地方,也是训练基地。
瓦伦把人交给基地的负责人,他暼了眼在身后不远处的兄妹,年纪大的一直牵着人,年纪小的脸色苍白,身体柔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之前的入室抢劫中彻底走出来。
他对负责人说:“我找到了个好苗子,那个男孩。至于小的,是他的妹妹,胆子小,体力差,很脆弱,她不用接受训练,以后看看能不能去后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