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几渊!”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嘶哑,带着恐慌,他猛地坐直身体,环顾四周。
几人都坐在附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施哲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神色莫辨,肩上猞猁甩了甩尾巴。
而岑几渊不在这里。
“他人呢?!”严熵拽着伏一凌的胳膊,声音焦急。
“他在哪!”
伏一凌抿了抿嘴,下意识地看向施哲,严熵的目光也猛地射过去。
施哲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他没事,已经回来了,但消耗太大,加上最后那一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严熵的脸,补充道:“其实现在最好是让他自己先冷静一下……残影者本身就死过一次,这算是第二次,冲击会更大,负担很重。”
严熵的心沉了下去。
“所以,”声音干涩,抬手有些慌乱地扶了一下头:“他在哪?”
施哲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后台更深处的一个角落:“你去应该能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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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的旧幕布和废弃木箱拖出了一片阴影。
岑几渊蜷缩在那里,身体比平时看起来更加单薄,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吓人,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地难以察觉。
周身泛着几缕黑烟,几乎看不见。
严熵在他面前缓缓蹲下,指尖发亮发颤,想要触碰,却又怕惊了他,怕碰碎了他。
梦里那只小猫在他怀里变得冰冷,最后化成光点消散的画面,与眼前的岑几渊狠狠重叠在一起。
心里痛得近乎窒息,后怕和那点微乎及微的庆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岑几渊冰冷的脸颊。
“我回来了……”
这声音沙哑地不成样子:“…渊渊。”
那双紧闭的眼睛睫毛颤了颤,慢慢地睁开,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空茫,仿佛一部分灵魂被遗忘在那个结局里,没能抽出来。
他模糊的视线聚焦,终于落在严熵憔悴的脸上。
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指尖,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是让苍白的嘴唇抿了一下。
“……干什么…”他声音轻地如同耳语,气若游丝,几乎要被死寂吞没。
“……我…我又没死,干嘛这么……看着我…?”
这句话用尽了他刚积攒的一点力气,说完便轻微地喘息了一下,闭上眼睛缓了缓,又重新睁开。
他注意到严熵发红的眼眶和眼里的后怕,扶在自己脸颊的指尖也一直在颤抖。
于是他努力地摇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别怕……”这声音破碎、微弱,一点一点挤出来试图安抚一下对方的不安。
“贴一下…抱抱我……我睡一会……就好了…”
这声请求轻飘飘的,刺进严熵的心脏,俯身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环在背部的手不敢收紧,咽下喉间的哽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不怕,你睡,我守着你。”
他没有戳破那显而易见的谎言,轻描淡写的硬撑,只是用指腹极轻地摩挲着对方冰冷的手背,一遍又一遍。
岑几渊似乎终于稍稍安心,垂下的眼皮彻底合上,一缕淡淡的白雾轻轻地缠上严熵腰间。
声音和呼吸一样微弱:“002……快醒了吧……”
“嗯,”严熵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抬手轻轻摸着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