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他说，然后补充了一句，“比帝国军事学院机甲系二年级生的平均水平快百分之三十，精度高百分之十五。”
沈徽星和顾白飞都愣住了。他们知道自己做得好，但没想到能得到这种评价。
罗斯看着他们，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温度——不是热情，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看到故人影子般的复杂情绪。
“今天到此为止。”他转身走向楼梯，“晚饭在厨房，自己热。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开始。”
他走到楼梯口，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记住，在这里，你们不是‘劣种’。你们是我的学徒。只要你们不背叛，我就会保护你们——用我的命。”
说完，他上楼了。
沈徽星和顾白飞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厨房里确实有食物——不是合成糊粥，而是真正的罐头肉和蔬菜，甚至还有几个新鲜水果。这在旧港区简直是奢侈。
两人沉默地吃着。食物很美味，但他们的心思都不在食物上。
“他想培养我们。”顾白飞忽然说。
“嗯。”沈徽星点头，“不是普通的学徒培养。他教的东西太深，要求太高，像是在……为某种更艰难的未来做准备。”
“他提到‘用我的命保护我们’。”顾白飞放下叉子，“这不是技师会说的话。这是军人的承诺。”
沈徽星看向二楼的方向。楼上很安静，但她的感知能力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那不是机械运转的能量，而是某种……更原始、更炽热的东西。
火系异能。罗斯是异能者。而且等级不低。
一个A级契合度、拥有3S超感、前帝国军官、火系异能者，为什么会隐居在旧港区开一家机甲维修店？为什么会对两个素不相识的D级孩子如此照顾？为什么说他们让他想起一个人？
谜团越来越多。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这是他们自流落到Z33以来，第一次真正抓住的机会。不是苟延残喘的生存，而是有方向、有目标的成长。
“白飞。”沈徽星轻声说。
“嗯？”
“我们要学。把所有他教的都学会。”她湛蓝色的眼睛里，那抹深沉的蓝色在灯光下仿佛燃烧起来，“然后，我们要变得足够强。强到能保护自己，保护彼此，甚至……”
她没有说完。但顾白飞懂了。
强到能改变这个世界。
窗外，旧港区的霓虹再次亮起。红蓝绿黄的光透过防护栏，在厨房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
在这片肮脏、混乱、充满压迫的钢铁丛林里，一家名为“锈骨星火”的小店二楼，两个曾经在垃圾堆里挣扎求生的孩子，第一次拥有了可以安心睡觉的床，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和一个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老师。
路还很长。前方依然满是荆棘。
但至少今夜，他们可以暂时放下警惕，在机油的淡淡气味和远处隐约的喧嚣中，沉入一场没有蚀血兽嘶吼的睡眠。
而在他们楼上的房间里，菲尔德·罗斯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张老旧的全息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帝国军装、笑容灿烂的黑发女子，肩上将星闪烁。
他的手指拂过照片表面，眼神沉静如深潭。
“将军，”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如果这是您留给世界的火种……我会护着它，直到它燎原的那一天。”
窗外，旧港区的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