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一顿,抓着母亲裙摆的手迟疑着松开。
妇人轻轻叹息,弯腰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长生的额头:
“好孩子,不要怪娘亲,只有这样你才能长久地陪在爹爹娘亲的身边。”
大哥哥是好人呦
——【我们长生,要长命百岁啊……】
伴着尾音落下,那扇对于此时的长生来说非常巨大、沉重的木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隔绝了淅淅沥沥的冬雨声,也将长生锁在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
泠长生安静地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抬起手,用手背重重地揉了揉发红的眼睛,然后一声不吭地、垂头丧气地、步履缓慢地走向自己的小书桌。
闷闷地在椅子上坐好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信纸,隐约还能看见上面黑色的墨痕。
本就难过害怕的长生在看见自己为父亲书写的贺寿信变成这个样子后,表情更加无助、委屈。
长生将皱得很埋汰的信件丢在一边,又重新铺纸、研墨。
只是他人小手短,力气也不够,研墨磨得辛苦就算了,袖子上也沾上了墨汁。
言叙白攥着一张符咒,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了长生房间的窗户边。
他将窗户推开了一点,借着那个缝隙安静地往里看。
言叙白看着长生很费力地双手研墨,整个人快要站到桌子上。
嘴唇紧紧地抿着,紫色的眼睛半垂着,很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
他太努力了,硬生生地将自己累出了汗,有一颗小汗珠顺着额角一路往下滑,快滴进长生眼睛里的时候,长生抬起袖子抹了一下脸。
于是,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
那张白嫩可爱的脸上多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墨痕,连小小的鼻尖都没能幸免。
如果是玩偶长生,言叙白一定会稀罕地将这样呆萌的模样拍下来,再搂住人狠狠地抱上一会儿。
可现在的言叙白却连笑都笑不出来。
言叙白不能够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要将还是孩子的长生一个人留在这里,为什么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甚至……
言叙白视线一转,看向挂在长生房门上的大锁。
心里的不满与疑惑越来越多,可言叙白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摸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也无处求助,唯一可以看见自己、听见自己声音的人只有长生。
但此时的长生很害怕言叙白,言叙白很难忘记长生趴在他妈妈肩膀上瞥向自己时的眼神。
“唉……”言叙白轻叹一声。
他早就习惯了长生对自己无条件的亲近,如今这样被长生排斥,言叙白心里疼疼的。
就在言叙白一筹莫展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一道沙哑、诡异的笑声打破了静谧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