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乔有些茫然。难道……难道她乔·马奇，一向自诩只关注思想深度而非皮相表象，竟也如此轻易地被一副美丽的容颜搅乱了心神？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我怀疑惊住了，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能将那“可怕”的念头连同满脑的混乱一并甩出去。下意识地，她走到起居区的壁炉前，目光扫过壁炉边——空荡荡的，一只袜子也没有，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失落。多年前，她的小袜子因为糖果塞得太满而掉在地上时，她也曾体会过同样的失望。
就在这时，母亲前天说过的话突然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圣诞节一早看看你们的枕下，就会找到指导手册了。”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时，她看到塞莱斯特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雪景。
“早安。”塞莱斯特转过头来，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早、早安。”乔有些局促地回应，快步走到自己的床边。她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果然触到了熟悉的硬壳封面。她欣喜地将书抽出来——绯红色的封皮，正是那本记载着历史上优秀人物故事的经典著作。她将书紧紧抱在胸前，感觉一股暖意涌遍全身。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了床上，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塞莱斯特呢？在这个充满温情的圣诞节早晨，这位新朋友难道要空手而归吗？
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乔犹豫着伸出手，轻轻掀开了塞莱斯特睡过的枕头。
一本深蓝色布面精装、烫着银色字体的书，安静地躺在那里——《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与叙事诗精选》。
乔的眼睛瞬间亮了，心中被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填满。是妈妈！一定是细心的妈妈！她立刻抓起那本书，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间，在楼梯口追上了正要下楼的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圣诞快乐！看！你也有礼物！”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将书递到对方面前。
塞莱斯特明显怔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递到面前的书本上，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棕色眼睛，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她早已习惯在圣诞节清晨被堆积如山的礼物包围——多到让她觉得平常。可此刻，在这个一无所有、流落异乡的陌生清晨，这份唯一的、朴素的赠予，来自一个相识不过一日的家庭，让她感到意外。
她下意识地接过书，指尖轻轻抚过精致的封面。这份意料之外的善意，在这个寒冷的圣诞清晨，悄然温暖了她。
“谢谢。”塞莱斯特的声音比往常柔和，“这真是……太好了。”她走下楼梯，看到客厅里还空无一人，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
她的目光落在门厅角落那两个布袋上。
是时候了。
她走过去，拎起布袋走到沙发前。魔杖无声地从袖中滑入掌心，她背对着楼梯口，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抖——一道难以察觉的微光掠过袋口。紧接着，她伸手进去，一件、两件、三件……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从早已准备好的行囊中取出物品。
当乔怀着雀跃的心情，抱着自己的绯红色宝书再次冲下楼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瞬间刹住了脚步，嘴巴微微张开，僵在了楼梯最后一级。
沙发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六件裙子。六件一模一样的、质料精良、剪裁合身的深色羊毛裙。正是昨天塞莱斯特在服装店里，随手指定的那条“波士顿最新款式”。
乔的目光难以置信地在裙子和塞莱斯特之间来回扫视。
塞莱斯特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乔的震惊，她正将最后一件裙子的褶皱轻轻抚平，动作优雅自然。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对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觉得如何？”
“这……这些是……？”乔指着沙发上的裙子，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哦，这些，”塞莱斯特的语气淡然，“是我为大家准备的圣诞礼物。虽然样式统一，缺乏新意，但胜在实用保暖。”她顿了顿，带着一丝歉意看向乔，“目前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心意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