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朔一时未答,只问道:“陈卫那边怎么说?”
“他说薛姑娘这两天暂时留在了薛家,没有急着回宫。”
闻言,谢云朔倒也?没觉得奇怪。
薛家于她而言自然是不值得留恋的,她留着,估计是为了陪一陪已故的母亲。
“派人去一趟。”他吩咐道:“就说……我?请她过来。”
……
薛嘉宜到的时候,谢云朔正在庭前,逗那只折了半边翅膀的乌鸦。
大概是遇到了天敌,它受了伤,虽然扑腾着逃脱了,但还是难以?支撑,坠了下来。
主上的命令,底下人自然照办,府医叫小厮请来给鸟包扎的时候,嘴角几乎都在抽搐。
今日的阳光甚好,谢云朔早早就在余光中?看见了薛嘉宜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草绿的裙衫,远远望去,像是随风摇曳的柳稍。
薛嘉宜自然也?看见了他。
温煦的日光下,他的身影恍若玉树妆成,轩然霞举。
她的神色有一瞬恍然。
命运怎会如此荒谬?荒谬到有些好笑了。
他刚被认回东宫时,她曾经幻想过,如果他没有那重金光闪闪的身份,如果他当真是她血脉相连的哥哥,那该有多好。
可等到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一切的转变,也?接受了彼此的心意,却又突然知晓了这样的转折。
她无法欺骗自己——薛永年所说,并非全无可能。
薛嘉宜顿住脚步,没有低头?,反还定定地看着近前的那道影子。
良久,她方才释然般朝他莞尔一笑,唤道:“哥。”
谢云朔此刻的心情还不错。
他没有察觉薛嘉宜神色里的异样,又或者,只把?这点异样理解成了,追思母亲的忧伤。
“来——”他没勾唇,眼里却有笑:“底下人刚巧救了只鸟儿?,我?不知该怎么照料,找你?瞧瞧。”
来看一只乌鸦,真的是很蹩脚的由头?。
他只是想见她了。
而她也?知道。
薛嘉宜的眼睫颤了颤。
她垂下眼帘,任凭密不透风的眼睫把?眼底的情绪遮掩得一干二净,方才走了过去。
“是受伤了吧?”她道。
鸟笼没关,但是这黑黢黢的鸟儿?显然没什么力气,飞不出来。
“嗯,翅膀上伤了,不像是箭镞所伤,应该是其?他的猛禽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