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言跟着他站起来,反问:“那纪老师,始乱终弃很好玩吗?“
纪与一噎。
宋庭言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很淡、很沉,像一块冰,砸在纪与的心上。
“纪与,我等了你七年。”
八个字,砸得纪与生疼。
“纪老师,能带我去拿香了么?”宋庭言问。
语气寻常,似是方才种种只是纪与心中幻象。
盲杖被递过来,没撑开,短短一截,抵到手心。
纪与捏住,被牵着走——盲杖另一端在宋庭言手里。
他们手离得很近,只要往前一点,就能挨着对方的。
纪与带宋庭言挑了一款木质香,前调像潮湿的雨林,中调转为干燥乌木,微调则带有一丝微甜,像阳光。
宋庭言拿了香便离开了,没有过分纠缠。
纪与顺着台阶一屁股坐下,盲杖横放在手边。
迟西颤颤巍巍地过来,蹲他身后,“哥啊……”
纪与手抵膝,支着脑袋,问:“砸了哪套?”
迟西:“……,黑陶的那套……”
纪与捏着眉心,没话了。
迟西又往他身边挨了挨,“哥啊,那个……真渣过?”
纪与僵了下,承认:“真渣过。”
迟西:“哥……”
“别喊。”纪与头疼,“也别问。我也不知道。”
他要能知道宋庭言是豪门少爷,一个吻记他七年,当年打死他也不会指着宋庭言撩。
现在肠子悔青了也没用。
迟西识相地把嘴一闭,溜了。
纪与还坐着。
盛夏的夜,蝉鸣恼人,晚风燥热,没一样顺心顺意。
纪与把盲杖捏在手里,半晌,垂下脑袋靠了上去,苦笑出来。
哪儿能不想啊。
他头一遭喜欢人,还是个男的,是诱着自己出柜的人,哪儿就能不想了啊?
那会儿他流浪在各个国家寻香、学习,累的时候都会想。
想那个很呆的园艺师在干嘛,是不是又把树修得抽象,是不是又剪错了花枝。
想宋庭言有没有在想自己。
刚瞎的那会儿也想,想要是眼睛还能好的话,第一件事便是要接着打听宋庭言的去向,把人找到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