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小孩子气地用手去接。
所以宋庭言余光里总是能看见那只棕色的泰迪熊一动一动。
纪与听见他扔剪刀的声儿,支着下巴回头问,“你这是……给自己剪生气了?”
宋庭言走过来跟他一起看雨。
他们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都不说话。
最后纪与脚蹲麻了,外面雨还不停。
他撑了撑膝盖,又抬手,傻兮兮地对宋庭言说:“兄弟,能搭把手吗?”
“蹲麻了。膝盖也酸。”
宋庭言垂着的右手在身侧攥了一下拳,还是伸了。
纪与龇牙咧嘴地站起来,砰砰直跺脚,边跺边说:“你手咋这么凉?”
宋庭言又不说话了。
纪与闹不明白他的节奏,索性也不问了。
雨不停,两个人枯站着,怪尴尬的。
纪与受不了地没话找话:“嗳,种树的,你也是暑假出来打工的?”
宋庭言回答:“不是。”
纪与:“那你是……?”
宋庭言看他一眼。
“行,不问。”纪与在嘴前比了个x,“那你学啥专业的?”
他的话再一次落地,只能自言自语:“我猜猜,是不是风景园林?”
宋庭言:……
这是风景园林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纪与捏着他的太阳花车钥匙,又指着自己:“你猜我学什么的?”
他不想猜。
“我学社会学的。”纪与眉眼弯弯,“你说,我毕业之后是不是更应该去居委工作?”
“每天处理家长里短。”
“今天王家阿婆说李家阿婆抢自己舞伴。明天沈家老头说陈家母鸡偷他家大米……”
说着说着还演上了。
很奇怪,明明一点也不好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纪与带着夸张重音的语调,看着他乱飞的五官,宋庭言莫名其妙笑了出来。
纪与跟着他笑,“心情好点了?”
宋庭言一怔。
“我刚进花房的时候,你那眼神看着像是要刀了我。”纪与斜斜看过去,眸子里似乎也落了雨,水洗似地明亮,“就好像……唔……我侵犯了你私人领地似的。”
宋庭言没说话。
雨渐渐停了。
纪与开上他的小电瓶车走了,轮胎压过地面,带起黏黏腻腻的水声。
但宋庭言转个身的功夫,他又回来了。
坐在车上招呼:“兄弟,认路吗?怎么回大门?”
宋庭言给他指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