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郎又来了,是来“偷”榨油机的。那句“便宜了他们”,应该是,想斩草除根,却以为,他们都不在。
一颗心上上下下,思及萧瑀所作所为,又强自冷静下来,不好同赵端午说,只得紧紧攥住他的手,好叫他不要冲动之下冲出去。
“等把东西搬出去,先别急搬回寺里。等风头过了,再刷上一层黑漆,偷偷运回去。”
白三郎又下了令,末了,压低了声音,再次交代:“留几个人,等人回来,弄死了丢进火里,做出被火烧死的样子,再和坊正那边,通口气。”
似有人应了。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透过窗户间歇,李星遥隐约瞧见,白三郎的人抬着榨油机,直奔着门口而去。
脚下步子不自觉动了一下,萧瑀却迈步,准备出去了。
院子门将被打开。
门外,竟然站着许多人。
明亮烛光亮起。霎时间,整个院子亮堂堂如白昼。李星遥的脸被烛光映衬的很白,她捏了捏手心,知道,萧瑀是有备而来的。
蜡烛,是萧家人准备的。方才那些仆从,也是故意带着马车消失了的。
目的便是,为了埋伏。
萧瑀早知,今夜胜业寺会派人来偷榨油机。
“你们是谁?!”
白三郎惊得恍似见了鬼。哗啦一下拔了刀,他以为,对方也是来偷榨油机的。
可,“欺世盗名之徒,你们竟如此胆大包天,人命在你们眼中,竟是儿戏?!”
萧瑀出了声,面上满是震怒。
白三郎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回头,面色瞬间白了。
他看到,萧瑀从身后黑黢黢的庖厨里走了出来。
“萧……萧仆射?”
他说话都在打结。
萧瑀厉声道:“我以为你们只是说说,哪里想到,你们竟然真的敢。你们竟然真的敢!烂了肠子的下流货,你们要下阿鼻地狱,死后永堕畜生道!”
“我……”
白三郎还想狡辩。
萧瑀已经不想听了,他看着榨油机旁一人,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圆通大师,你怎的也如此自轻自贱,做出这畜生一般行径来?”
“此事,是……误会,是误会。”
圆通不得不从人后站了出来,他给了白三郎一个眼神,白三郎面露凶光。
“萧仆射,我叫痰迷了心窍,我知道错了,我。”
白三郎做出认错的样子来,准备择机上前,把刀架在萧瑀的脖子上。他已知道,若不能逃出生天,今日必死无疑。
他打算拿萧瑀当人质。
眼看着他要冲到萧瑀跟前了,赵端午伸出一条腿来。
砰。
他摔了一跤。
“你刚才,莫不是想杀我?!”
萧瑀已经出离愤怒了,他指着那不要脸最面善但最恶毒的圆通,道:“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霎时间,一群护卫涌了进来。
圆通见势不妙,想跳上院墙逃跑,却被护卫按在了地上。不知从哪来的巡街使,竟也面容肃然地赶了过来。通济坊的坊正打马而来,跳下马便是:“萧仆射,卑职来迟!”
萧瑀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