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遥同样隔着窗子回应。末了,又指着阿花旁边,新给赵临汾买的那匹马,道:“大兄和我一起去。”
赵端午一愣。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摆了摆手,道:“要下雪了,今日除夕,西市人多,你们早去早回。”
“好。”
李星遥也应。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也笑笑。
不多时,赵临汾从屋里出来了。兄妹二人一人骑着马,一人骑着驴,便往西市去了。因已经去过西市,李星遥轻车熟路。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来,驴的速度慢,为了迁就她,赵临汾特意放慢了速度,那马,明明是马,却被他骑出了驴的速度。
二来,她今日特意央了赵临汾一起,乃是有话要说。
只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开口机会。她便顺其自然,道:“大兄应该有些不习惯吧?”
“还好。”
知她说的是,为了等她,他将骑马速度放慢了,赵临汾言简意赅吐口两个字。
“那……那就好。”
李星遥放下一颗心。想了想,又道:“前段时间,黎阿叔带我和二兄去终南山打猎,常阿婶教我骑了马。二兄也会骑马,他的马术,是和萧家阿兄学的。大兄,你呢,你的马术,是和谁学的?是,阿耶吗?”
“阿耶的确教过我骑马。”
赵临汾回了一句,可,却似有未尽之意。
李星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份未尽,她微微侧过了头,看着赵临汾,果然听得:“阿耶行走行伍之中,忙于宿卫,征戍,自是,会骑马的。”
“那……大兄你的马术,莫非也是在宿卫和征戍中精进的?”
李星遥突然意会过来了。
赵光禄会骑马,所以他教赵临汾骑马,再正常不过。可,隋末至今,时局动荡,战争不止,赵光禄忙于征讨四方,他应是无暇,手把手,慢慢教赵临汾的。
赵临汾的马术,明显比赵端午好上不少,一看,便是同样谙熟骑射的。至少在“骑”这一项上,是远胜过许多人的。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样好的骑术,应是多次练习中不断精进的。而自家从前没有马,那么,便只能是在戍边,征伐时,实地操练出来的。
又想到,从前赵临汾是在泾州戍守的,便又问:“大兄在泾州戍守了三年,泾州,离长安,很远吧?”
“不算远。”
“那,在泾州,能看到长安城吗?”
“看不到。”
“可是泾州不是有崆峒山吗?我听二兄说,崆峒山很高,站在上面,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浮云遮眼,长安在东,泾州在西。西出泾州,便往西域,莫听你二兄胡诌。”
“那就是二兄骗了我了。”
李星遥笑笑,倒也没放在心上。
“西出泾州,便往西域,那,想来泾州风土,与长安有所不同了。大兄戍守泾州,一开始,应该有些不习惯吧?”
“还好。”
赵临汾又是这两个字。
他倒也没说谎,泾州也好,江淮也罢,去哪征戍,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无所谓习惯不习惯。
习惯性回了两个字,见李星遥仍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似是期盼着他再说一点。他便动了动嘴唇,而后道:“泾州虽离长安略有些距离,但,并非千万里之遥。虽是通往西域的门户,可,驻军所在,军营里,生活难免单调了些。”
“那,大兄每日里除了戍边便是练习骑射吗?”
“嗯。”
赵临汾点头,其实,远不止这些。
他在泾州,是领着天纪军的。身为军中主帅,焉得一日闲?练兵,防守,征讨,检点粮草……样样都离不得他。
每一日,几乎每一日,他都忙忙碌碌。所谓崆峒山,他的确没去过,因为,压根没有时间和心思去。
“三年,便是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记得,大兄回来过两次,一次是过年,还有一次,便是前年夏天。第一次,过完了除夕,大兄才走的,第二次,大兄却只在家里呆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