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未果,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找到,反倒是许多招摇撞骗的人凑了上来,拿了钱就捣乱。
王珪将情况上报,李建成气得太阳穴突突的。
他捂着心口大骂:“都是一群饭桶!人家灵州,普普通通的士兵都能造出火器,我们呢,人给了,钱给了,照猫画虎,都做不成!”
又骂:“要你们有什么用?!”
“殿下。”
魏徵蹙了蹙眉,他并不喜欢李建成这般说话,身为储君,应该有常人没有的定力,纵然火烧眉毛,也不该乱了方寸。
咒骂,发泄,既无用处,又让人观感不好。
但他知道眼下不是劝谏的时候,况且劝谏了,殿下也听不进去,便道:“法子是圣人的人亲自录下的,不可能有假。李瑗是我们的人,只会尽心尽力为我们办事。依臣之间,问题应当出在做火器的原料上面。”
“臣赞同魏洗马的说法,一样的水果,种在不同地方,甜度还有区别,更别提做火器的东西了。灵州干旱,硝石与幽州的,恐有不同。只是我们人眼看不到,无法立刻判定那些许的差距。再者,除了硝石,还有硫磺,木炭,黄丹,桐油,一样东西不一样,结果可能就千差万别了。”
王珪接话,又说:“法子应该没问题,给出法子的人,是因地制宜,根据灵州的情况,给出最适合的法子的。所以眼下,我们得先找到给出法子的人。”
“秦王不是说,是楼兰一样的古国的人留下的吗?楼兰可没了,古国的人都死绝了,上哪去找给出法子的人?”
李元吉冷笑了两声,一盆冷水泼上去。
王珪转过头,“这么离谱的话,齐王你也信?”
李元吉再度冷笑。
“咱们秦王可是这么同圣人说的,圣人也没说不信啊。”
“秦王早年间便爱与能人结交,若早发现了这东西,早就拿出来用了。他扯谎,看样子是为了保护谁。我倒觉得,这法子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给的。”
“你是说,柴家阿瑶?”
李建成半信半疑,下巴对着王珪微抬。
王珪又道:“殿下不妨想想,若法子不是柴家娘子给的,秦王何至于如此避嫌?他怕是也不想让圣人以为,他和平阳公主府霍国公府早有勾结。齐王先前说通善坊有碱矿,结果闹了半天是一场乌龙,真正的碱矿就在柴家娘子烧砖的曲池坊里。这么多矿,都在柴家娘子手上,这柴家娘子,应当有过人的本事。”
“可如今,我们既然打算借她的身份生事,难不成,又临时找上门,求到她跟前?她可未必愿意。”
李建成觉得前景并不乐观。
李元吉却一反常态没有反对。
“如果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求她,咱们做不出来,她可也未必领情。她在乎她阿娘,用她阿娘威胁她,她还能不松口?”
“再说了,到时候咱们来个釜底抽薪。李淳风不是说,天象有异之前,她知道自己身份,必死无疑吗。咱们用完她,告诉她她的身份,不就行了?”
“元吉你?”
“怎么了?大兄莫非又下不去手了?”
“没有,你说的有理。可她现在在洛阳,洛阳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是啊,我倒差点忘了,她在洛阳。若是人得了天花死了,那就,太可惜了。但愿她还没得天花,没死。”
李元吉一脸,你可别这么快死啊的表情。
李建成突然觉得这表情有些碍眼,移开了脸。
“也不知,二郎怎么了?”
李建成语气复杂。
王珪适时道:“三百死士并无动静,洛阳城里一片静悄悄,臣倒是觉得,圣人的态度有点意思。殿下,圣人这几日心不在焉,时常长吁短叹。依臣看,秦王怕是凶多吉少。”
怪就怪洛阳处处防守严密,里头究竟是何情况了,他们也不知道。圣人先前打发了人去洛阳治天花,他有自己的途径,背过他们,知道的消息比他们多。
圣人态度怪异,一改最初对秦王气愤之貌,多少能看出点端倪。
只是,秦王当真就这么折进去了吗?
没看到真人,王珪还是不敢断言。
“当务之急,是与柴家娘子取得联系。到时候既能从她身上获得火器制造的法子,还能打探到洛阳城里的真正动静。”
“但愿她好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