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真解释:“刚才是你姐姐给我回电话了,我怕吵醒你。”
从前周思尔梦寐以求的庄加文对别人的耐心终于落到自己身上。
她最初想要,是因为没有得到,多少知道自己腻得很快。
可是真正的关怀落下,她只想哭,知道这有多来之不易。
她才不腻,只会觉得不够。
“姐姐怎么说?我昨天发消息给她,说我们吃什么,她也没回我。”
周思尔声音带着哭音,听起来软得可怜,庄加文爱怜地贴了贴她的额头,“她说家里刚吵架完,刚才才有空回消息。”
“担心这个时间你在睡觉,就给我打电话了。”
“可你也在睡觉。”周思尔不满地说,“你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
庄加文闭着眼说:“我还好吧。”
“我能很快睡着的。”
“所以这才质量不好,”周思尔的腿不好放,“你抱我紧一点,我石膏都拆了,没关系的。”
“等睡醒再去医院看看。”庄加文还是不太放心,“昨天你说痛。”
“我没说脚疼,是……”周思尔的话顿住了,“反正……反正不是脚疼。”
庄加文哦了一声,“那具体是哪里疼?”
周思尔拧了她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
庄加文身上没什么肉,体脂率很低,不像周思尔,虽然卡在正常人的范畴,拍个全身视频依然要拉腿收腰各种操作,导致和庄加文拍照参数不匹配,对方真的瘦成了电线杆。
“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庄加文拿走周思尔作乱的手,“睡吧,你要休息。”
“上厕所……会有点疼。”周思尔低声说,“药又太凉了,感觉很奇怪。”
“你也不嫌……”周思尔向来不贬低自己,犹豫的时候庄加文忽然接道:“很甜。”
“……”
“啊啊啊啊你不要再说了。”
周思尔扯走被子,她住院很久,早就掌握了怎么摆弄自己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腿,挤到另一边说:“庄加文,你真的太……”
庄加文问:“太什么?”
“你不应该很骄傲地说是我的话很正常吗?”
她显然掌握了周思尔的话术,但周思尔也要脸,“你之前果然太压抑了,我……我看错你了。”
庄加文笑问:“看来你没有那么喜欢我。”
周思尔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这很周思尔。
庄加文只是看着她,“思尔,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庄加文才开了一个头,周思尔就不让她继续说了。
“你想说什么,想和别人一样教训我冲动、三天热度,很容易见异思迁吗?”
有些话在住院的时候周希蓝说过很多次。
无非是你只是没见过庄加文这种类型的,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从来只吃高档餐厅的有钱人遇见路边摆摊的女主角就沦陷了,什么你看小说或者电视剧哪有拍到主角婚后的。
那都是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是没有下集的,可真实的生活不到死,你永远想不到如何变动。
当时周思尔说:妈妈你没有资格说我。
她以前从不和周希蓝吵架,从小到大周希蓝都在营造一个不许旁人忤逆她的氛围。
跪在鹅卵石上是很痛的,周思尔当然想过爸爸为什么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后来她识字了,刷到过斯德哥尔摩,甚至怀疑父母关系是这样的,但过了一阵子就否定了。
她反正也改变不了,父母早有一套顽固纠缠的体系,这种纠葛纵然深刻到他们彼此没办法另寻他人,却也太畸形阴暗,周思尔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