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临河水电站刚建好,给临河大队通上了电,陈卫民教授他们要自主研发国内属于自己的发电机和水轮机,缺少许多设备和零件……”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对了,拖拉机!对,是拖拉机!”
“那时候明月已经成为公社书记了,为了修堤坝还是什么,她大冬天的,跟着炭山的货车去省城机械厂买机械设备和拖拉机,还有农用机械。”
小梨主持人见张医生说着说着好似又要走题了,便想要提醒,可这时候张医生话锋一转,又转回到正题上了。
“明月是我见过除了阿锦之外,精力最旺盛的女子,她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永远斗志昂扬,永远不知疲惫,可那一次回来,她却一睡不醒。”
一睡不醒这个词让小梨主持人明白过来,可能这就是张医生住到许书记家的诱因了。
她连忙问:“许书记是生病了吗?”
这句问话让张医生彻底笑了起来,打趣地说:“她那个身体,壮的和牛一样,哪里是生病了!”
“那是……”小梨主持人适时的猜测。
“她是怀孕了!”张医生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仿佛看到自家孩子怀孕那样高兴:“她和孟技术员结婚多年,一直只有阿锦一个孩子,农村重男轻女,始终认为要有个男孩子养老,可明月那人,有时候沉着冷静,强大的仿佛能保护所有人,偏偏有时候她又胆小的像个孩子。”
她眸光带笑的看着小梨主持人,笑着说:“你怕是想不到,她那人,又怕死,又怕疼,还害怕生孩子。”
小梨主持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好像又是一个外人不为人知的许书记的另外一面,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强大睿智的仿佛智者一般的人物,私下会是个怕疼怕生孩子的女人。
张医生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在我没下放到这个地方以前,这里是没有系统的医疗体系的,接生的手段极其的原始,为了节省布料,不让产妇弄脏床铺,寒冬腊月,他们会让产妇去柴房的草垛上生孩子,沾了血迹的稻草可以顺势塞到灶台中一把火烧掉。”
“还有接生婆不洗手,也不做任何消毒手段,直接伸进产妇的产道中,把孩子拉出来,导致产妇直接大出血,或是感染死亡的。”
同样作为女人的小梨主持人听到这种接生方式,忍不住下腹一缩,面色沉重。
“还有在井边用斧头砍井口的方式,那时候的人认为,井口就好比是产妇的产道,砍井口就可以让产妇产道打开,砍断婴儿的脐带,以此来接生。”
接着,张医生又说了当时的‘饿老生’、‘西瓜生’等接生方式。
张医生说的一桩桩一件件,小梨主持人和现场的观众们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听的额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现场的观众们更是听的汗流浃背,不敢相信那时候的人居然如此愚昧,接生手段如此粗糙拙劣,那时候的产妇和孩子能不能活,真的就看命够不够大啊!
小梨主持人忍不住问:“是许书记怀孕改变了当时的接生方式吗?”
张医生看了小梨主持人一眼,说:“不是许书记怀孕改变了当时的接生方式,是许书记察觉到了这件事后,改变了当时的接生方式。”
她强调地说:“在她还没怀孕前的几年,她就已经让我展开了对那里接生教学,将所有的接生婆和愿意学习接生相关知识的妇人们,召集在一起,对她们进行了系统的教学。”
小梨主持人疑惑地问:“那许书记是怎么发现当时接生手段落后的呢?一般来说,这种事不自己亲生经历,也是很难发现的哦。”
“你忘了许书记的大女儿许锦了?”张医生回忆地说:“许是她自己经历过生产,对产妇的生存环境之恶劣有更深的体会,那时候许书记就已经有了很先进的卫生意识,在她嫂子生产时,就让人将一切产具用开水煮过,消毒,包括剪刀之类,她嫂子也是当时的第一例,生产不在柴房的稻草堆上,而是在炕上生产的产妇。”
小梨主持人听的也是心有戚戚焉,点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很难想象,产妇在柴房生产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