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裘衣便给本王的二公主穿,到时让宫女量一下尺寸。”
在场众人突然得知这么个消息,心中惊异好比见了兔子吃山鸡,纷纷望向他们那出人意料的王上,缇布沉颜昨日才被人在宴席上参了一番,楼兰王就算纵容女儿,也该在此时有所收敛才是。
缇布沉颜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本以为这裘衣会披在哪个受宠的妃子身上,没想到竟是赠给她……不过想来也是,最受宠的那个前些日才埋在土里。
“父王将这裘衣留着穿自己穿便好。”
“本王一个大男人,冬日不怕冷,倒是你,身子骨本就单薄,可不能再着了凉。”
沉颜眸光一动,今早睫毛没有勾勒,因而没有平日瞧着浓密,垂下眼的一瞬间情绪表露的更加明显,又刚好对上姜柒雪似笑非笑的神色。
唇角顿时拉直些,她之前都没正脸看过这山野村妇,这次却被她摆了一道,心中愤怒难消。
她若不按他们说的做,那本册子便会呈给父王,只要拿到屠尔平日的书信,字迹一比对便知是谁。若是她将屠尔所有带着字迹的东西都处理掉,只会更证明他们二人图谋不轨,毕竟她昨日才赐他白绫。
她在心中以痛苦的过程做出了抉择,最终还是暂时放弃了她那傲人的自尊。
“父王,楼兰冬日太过严寒,每年冻死的百姓不计其数,不如想想办法,让他们也能得以御寒。”
这话说的简单又别扭,此等为民为国的言论从谁口中而出都正常,唯独她缇布沉颜不该说,不然整日挥霍无度为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的人又是谁?
怕不是整日人参皂苷用的多了,脑子也受了洗礼。
沉颜无视他们揶揄的神色,昨日姜柒雪的话还历历在目,“若是这样说,王上也会觉得你心怀苍生,即便日后有人对你说三道四,王上也会因你今日的话对你宽纵些。”
楼兰王也觉得缇布沉颜像是吃错了药,可自己女儿的面子不能搏,于是放声大笑道:“我女儿果然长大了,懂得体恤民情,你放心,父王定听你的意见,让我楼兰百姓熬过寒冬。”
楼兰王说完,又将话头递给楚漠
“七殿下前些日似乎提过要在楼兰种木棉。”
“不错,若贵国能分得少部分土地为我靖国种植木棉,前两年的收成自然不能落了楼兰,再者,楼兰冬日比靖国的某些地方要冷上许多,这木棉贵国或许比我们还需要。”
楼兰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一言不发,似乎真的为此心动,这事进展的有些过于顺利,倒让楚漠隐隐心生不安。
这时沉颜忽然起身,“父王,这都是你们男子该讨论的事,我想请这位靖国的七皇子妃去旁边的亭子里坐坐。”
楚漠不假思索,便开口替姜柒雪拒绝,“今日太冷,我家夫人身子不好,我怕你二人受凉。”
楼兰王在桌上叩了两声,“七殿下未免想的太多,亭子里有暖炉,自不会伤了你家夫人。”
姜柒雪也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不必担心。秦策在外候着,自然不会让她出岔子。
待这两位女子离席后,楼兰王对其他人也摆摆手,“你们也先出去,我与七殿下有话说。”
其他人虽不明所以,但瞧着他们王上面色平静,依他们了解,王上愈是平淡,事情或许愈可怕。
大殿里只剩二人,楼兰王靠在椅背上,翘起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七殿下胆子果然大,竟连二公主都敢威胁。”
“王上说笑了,我怎敢威胁二公主殿下?”
楚漠不似旁人,见他生气会跪地求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实则并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缇布丹尊冷笑一声,“别人不知情,本王还不了解沉颜?若无人威胁,她怎会说出方才那番话?这话分明是抛砖引玉,给你铺垫的。”
“其实我并未威胁公主,只是在围猎那日和她好好商量罢了。王上您应当还记得,我幼时来过楼兰,且与二公主相交不错。”
缇布丹尊下意识回避了楚漠那道坦然的目光,沉颜幼时的事情他记住的所剩无几,只知道楚漠那时极受宠爱,便将他和沉颜定了娃娃亲,怎会知道这个女儿有什么朋友?
楚漠也是抓住了这点,招摇撞骗罢了。他来楼兰那日甚至没和沉颜说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