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漠拎起手中长弓,“啪”的一声,给那不长眼的箭打到一旁,若不是落后于姜柒雪一步,这剑很可能伤到她。
“箭是我射的,你伤及旁人做什么?”
楚漠平日瞧着温和有礼,尤其在楼兰王面前,从不暴露锋芒。此时那双瑞风眼格外冷厉,沉颜也不甘示弱德瞪回去,其实她方才想射死的是楚漠,只是因为她技术实在不过关,箭发的那一刻偏了位置。
姜柒雪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她只想杀抢她风头的人。
堂堂楼兰二公主又怎会承认自己射偏?因而一夹马腹,持着弓跑到他们俩面前。
“区区贱命而已,本公主想杀便杀,用得着你来说教?”楚漠的面色更沉几分,他从身后掏出一把箭,架在弦上,锋利的箭头对着是沉颜的左眼。
沉颜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屏住,她眯了眯眼,觉得楚漠不会直接杀她——他会射穿她的左眼,让她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折磨她至死。
“你今日若敢伤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
“丛林之大,少了个人或许连尸体都找不见,我何须怕这个?”沉颜闻言大笑起来,歪着头又往前行了几步,箭的位置对准她的眉心。
“好啊,那你便杀了我,我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楼兰。”
姜柒雪见她走进,遂掏出一张纸,递到沉颜面前。
“这是什么?”
沉颜担心有诈,不敢接过,姜柒雪莞尔一笑,“二公主如此胆大,这个也会怕么?”
“一张白纸而已。”沉颜接过来,打开纸看里面的字迹。
她幼时不好好练字,长大后见旁人写得比自己好,心有不甘,因而她殿中所有侍从只要在她面前,都不敢把字写得太好,生怕惹的她不快。
但有一人不必在她面前刻意伪装。
说来也巧,这上面的内容她昨日才见过。
“这是屠尔写的?不是被扔了?家中制作石器的法子而已,难不成你们连这都要捡回去?”
“这写的不是石器,公主有所不知,这是民间流传的火药制法。”沉颜美眸一凛,不顾面前近在咫尺的利箭,骑着马向他们继续走近。
“本公主还没问你们是如何把这东西偷去的?竟敢在本公主背后搞动作,还敢说什么炸药?你们休得胡言!”
“公主若不相信,拿着这纸一问便知,只是若问了其他人,写这些内容的人性命可就不保了,您亦会受到牵连。”
沉颜气的把纸揉成一团,她把他从贱民堆里挑出来,好吃好喝的养在宫里,他没事研究这些做什么?在王宫里敢这般随心所欲,但凡让人知道,可不是解释一嘴就算了的。甚至还会有人认为她心怀不轨。
姜柒雪见她还在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
“在宫里这段日子,我们听闻一些流言,不知是真是假。说您为了屠尔处死了不少人,屠尔也依着您的权势行事张扬,你们平日便这样落的口舌,若是此事传出去了,可是谁也脱不开干系的。”
沉颜的手紧紧攥着马缰,是了,屠尔从前只是以奴隶的身份进宫,是她让他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他瞧谁不顺眼便借着她的手杀人,连父王都知道她一向纵容屠尔,若这册子传到了父王那里,父王定会怀疑她。
再说这二人本就是以使臣身份谈交易的,巴不得抓着把柄讨好父王。
于是她暂且忍下怒火,“那本册子哪去了?在你们手上?”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页罢了,剩下的我们当然要好好留存。”
沉颜怒极反笑,一脚把横在前面的死山鸡踢开,“你们想要什么?”
沉颜冷笑一声,刚想出言唾弃,却见楚漠的箭还明目张胆的指向这边,于是只好听他们二人妖言惑己,这两个诡计多端的外邦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搞得沉颜听得浑浑噩噩。
须臾,不远处传来楼兰王的声音,似乎是在吩咐属下做什么事情。楚漠的箭猛然离弦,缇布沉颜听到声音后一惊,下意识把头低下,连那一向挺直的肩都微微缩起来。
下一刻身后传来动物惨叫的声音,原来是射中一只白獐。
“好箭法!这白獐甚是狡猾,本王被只畜生溜了几圈。”
楼兰王驾马疾驰而来,还未见这箭出自谁手,便欣喜的夸赞几句。不怪他沉不住气,实在是这白獐太稀罕,能见到实属不易,遑论一发即中。
楚漠上前将白獐拾起,送至他面前。
“恭喜王上猎得这白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