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黯神色未变,淡声吩咐:“三百鞭。”
“是。”不知从何处落下一道黑影,鬼魅似地从方才被破开的洞中掠出。
三百鞭,玄离战战兢兢不敢言,这位同僚怕是宁愿死了的好。他心生怜悯,又觉活该。
秦黯深吸一口气,垂着眸不发一言。
阁内蠢货愈发多了。
但,
囚禁。
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地浮上心头,秦黯心头浪潮翻涌。
将柳衔棠彻底囚于身边,让他眼中只看得到自己,让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只为自己而存在。。。。。。
也不用管他心我心,他秦黯只要遵循本心,在这只炉鼎身上尽情寻欢作乐便可。
可,如若柳衔棠那双漂亮的眼中流出的眼泪不再是快乐的,鲜活的,为他欢愉而落下的。
他会怨他恨他,绝望地求死,枯红凋敝在他掌中呢?
他做不到。秦黯想,他现在做不到这样对柳衔棠。
他只是眼角含泪望过来,委屈得便让秦黯心如刀绞,牵肠挂肚。
那便只有最后一种,也是最简单、最清晰的法子了。
他秦黯也不是什么卑鄙龌龊之辈,横亘于他二人之间的,不过是柳衔棠玄妙的体质。
待他一试便知。
“去,”他最后叹了一声,眸中已是一片平静,“将欺天丹取来。”
片刻后,属下捧着个玉盒匆匆返回,旁边还跟着阁内的丹修令使,他神色迟疑:“主上,欺天丹都在此处了。”
他打开一看,还剩三颗。
秦黯眼神询问,那丹修犹豫再三,似乎是比起阁主大人,他更心疼这些丹药:“主上,欺天丹乃是天阶丹药,所用灵材极为名贵,炼制不易。主上您。。。千万要悠着点用啊。”
这欺天丹,能压制修为却能无损根基,瞒过天道逆天而行,向来是用于逃过雷劫保命用的,百年难得几见。他们主上上次为了瞒过太上仙宗的测灵石吃了一颗,这次干脆全部带走了!
那属下赶紧肘了一下丹修:“休得妄言,这阁内上下,无不是主上的!”
又俯身行礼道:“主上息怒,他口不择言,属下令其罚鞭五十,万望主上保重金体,莫让此事扰了您的清修。”
秦黯哼笑:“装模作样,罢了。”
他拿了药,起身离开阁中。
属下单膝跪在阁前恭送,忽而想起那夜惊鸿一瞥,不由心生惋惧。
主上这一去,那柳小公子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可惜。只可惜了那张惊为天人的美人面。
回到院中已是月上中天。
秦黯站在那座雕工繁复的拔步床前,借着微弱烛火,凝视着床上人萦春瘦盈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