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照无奈摇头,真是个不正经的老顽童,他脸色严肃起来,“不过,外公,你千万得注意身体,平日里别太操劳了,知道吗!”
梅尧见祁云照神情正经,才讪讪点了点头。
半晌,他问道:“此行是…”
祁云照拣了点同他说了,梅尧皱紧眉头,恨恨开口,“我都说了让你来邵阳,外公这半辈子的祖产都交给你,非要掺合那家人的破事。”
祁云照忍不住暗笑,全天下也只有外公能把阗京那些人说成“那家人”了,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哎,不过你执意要这样,外公也没有拦你的道理,你只需记得,无论如何,天塌下来外公这都是你的后盾。”梅尧握着祁云照的手,他看着祁云照,神色带着淡淡的悠长感伤,像是在透过他看向什么人。
祁云照心里一酸,连忙低下头,飞快眨了眨酸热的眼睛。
他笑着开口,“您和邵阳县令关系如何?”
他啐了一声,应是极为看不惯这县令,“牛青天那人是个老滑头,夺泥燕口,刮金佛面,外公每年都得被他拔掉一层皮,你现在和他对上可得注意。”
“知道了,您且看着外孙给你出气。”祁云照漫不经心笑道。
梅尧呵呵笑出声来,他看向祁云照,“你此行住哪里?就住府里吧,房间阿庆都吩咐人收拾好了。”
“驿站。”
“外公在这哪有让你住驿站的道理,再说,我这个老人家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不多来陪陪我……”梅尧唉声叹气起来。
两个老头面对面长吁短叹,祁云照感觉额头突突地跳,“好了好了,我住这里,您别装了。”祁云照想了想,反正办差要去府衙,住哪里都一样,到时候把天寻江沐叫过来。
“我还有两个随从也得跟着我…”
“没问题,没问题,住得下。”庆伯连忙出声,“我这就去准备。”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丹桂的香气,人来人往的声音像是被软水浸泡过一样,祁云照说先出去办点事,从梅府出来慢慢游走在街上。
虽蒸腾着热气,街上商贩仍然众多,有讨价还价声、小孩嬉闹声……繁忙中充斥着生机,一派欢声笑语,丝毫没有被堤坝塌陷影响到。
可祁云照心里清楚,这只是官府在瞒着老百姓,堤坝此次倾塌事小,可若是到了雨季,定然会发洪水,泛滥成灾。
他此次来就是要盯着人修好堤坝,以防有人从中再做手脚,防患于未然。
牛青天……祁云照眼神沉沉,竟敢把手伸到大堤修筑上。
江沐从远处跑来,“世子,现在可要去县衙?”
祁云照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似笑非笑,“别让牛大人等急了。”
他朝前走了几步,一丝妃色衣角突然从他眼角翩然而过,,祁云照心瞬间一动,向后面看去。
却只看见川流不息的人,哪有穿妃色衣裙的女子,祁云照低下头轻笑一声,是他多想了,她怎么会在这…
“世子,怎么了?”江沐见他停住脚步,疑惑看向他。
“无事,走吧。”
二人走远,隋垂容才拉着念竹忘忧从一条小巷中走了出来,她心有余悸拍拍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