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最亲近的人们还在越兵手里,脖颈上架着寒刀,一门相隔、生死一线。
天地桌上的香一点点燃去,香灰一截一截地落在炉中。
唐宁看着地上那汪血泊,和那道被拖曳出的血痕。
他们是为她的喜宴而来,如今却已有一人因她而死,而等那根香燃尽,还会有下一个、下下一个。
唐宁闭上眼,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她该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她从未有过这般难熬的时刻,满心焦灼如油煎,却又冰如寒潭。
就在她深陷痛苦绝望之时。
忽然间,耳畔传来了一阵空灵的、蛊惑般的呢喃——
“……如果有一天,你深陷泥沼、走投无路……”
“……有一座山名为天虞……”
“……只要回到那里……”
“……回到那里……”
“……一切苦痛都将灰飞烟灭……”
那鬼魅般的声响盘旋在耳畔。
令唐宁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她紧紧捂住双耳,却无法抵抗那无孔不入的蛊惑,冷汗涔涔而下,痛苦而急促地喘息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她双手撑着地面,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可那蛊惑却直往她脑海里钻。
就像就像一道道围攻而来的绳索,一点点收紧,将她捆绑束缚,勒进她的皮肉里,叫人痛不欲生、几乎窒息。
唐宁强撑着咬牙,勉力抬眼,看向了天地桌上的那根香。
香只残留半寸,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她红着眼,扭头看向紧闭的大门,仿佛隔着门扇看见了那些被挟持在刀下的故友。
就在此刻,她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一个她从未尝试过,却是眼下唯一能破局的决定——
她是灵体,即便身死也不足惜。
只要她脱离了这副躯壳,就会成为越兵不可窥见的存在,来去无影、不惧刀剑。
而若以灵体之身在越兵刀下抢人,哪怕不能以一敌百,也可以一当十。
耳畔的蛊惑声还在继续。
唐宁却用指节泛白的手,紧紧攥住了创世之笔,艰难撑地摇晃着起身,抬手当空起笔。
凌厉笔锋簌簌,逐渐勾画出一柄长剑。
长剑坠落之时,她扔开手中创世之笔,将它接在了手中。
香燃尽,香灰落。
门外有脚步声步步接近。
唐宁毫不犹豫抬手搭剑。
就在堂门“吱呀”被推开之际,她手腕狠狠一转,利剑从脖颈间横割而过!
刹那间,血花四溅,喜服红摆翩然委地、铺散开来,犹如一朵血色的凋零的花。
屈烈眼中闪过惊骇之色,而他身后所有人亦是瞳孔震颤。
“阿宁——!”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