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补充道:“当然,要活的。”
这话一出,不仅唐宁,满堂宾客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因为整个黎国都有传闻,妙笔娘子早已将神笔进献给了皇帝,已经很久不曾再作灵画。
而这些越国人大张旗鼓地越境,却连这点消息都没打探清楚吗?
思及此,唐宁镇定开口道:“贵国君或许有所不知,我先前能作出灵画全凭一支神笔,而那支神笔,我早已进献给黎国皇帝。”
屈烈悠然听完,听完后,却是眼皮一掀,意味不明地一哂,然后抬起双手,在耳侧“啪啪”拍了两下:“拿上来!”
唐宁不明所以,只见门外一名士兵领命快步跑了进来。
而当他跑到近前,唐宁看见他手中托着的那只细长木匣时,心中登时就是一沉。
——那居然是她装创世之笔的匣子。
今日因着人多眼杂,她特意将这匣子深藏在了床下的暗格里,怎么会……
屈烈好整以暇地挑开匣子的搭扣,扫了一眼里面的创世之笔,又看向唐宁:“娘子不必诓我,我们国君可清楚得很,你当初献给黎国皇帝的那支不过是赝品,而这一支,才是真正的神笔。”
此话一出,满堂皆是错愕,众人目光纷纷落在那匣子上,又诧异地看向唐宁,像是在向她求证。
此时的唐宁心中同样无比惊诧。
自从离京之后,她就从未在外人面前将这支笔拿出来过,一直都妥善地藏在匣中,连青娘他们都不知晓当中内情。
而越国国君远在千里之外,又究竟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然而,此时再去深究这些显然已无意义。
唐宁只得定了定神,开口道:“既然将军已经找到,我也不瞒将军,这的确是那支笔,但它早已失去了神力,已经不能——”
说时迟那时快,还不等唐宁下一个字出口,屈烈一直搭在刀柄上的手忽然一握,“铮”地拔刀出鞘,寒光往旁一闪,近处一位老妪瞬间被一刀割喉!
鲜血迸溅而出,溅在唐宁的喜服上。
老妪口中咯咯两声,身子抽搐着倒地,惊瞪的双眼里还是反应不及的错愕。
满堂一静,紧接着尖叫哭喊声四起。
“啊——!”
“娘!呜呜呜……娘我害怕……”
唐宁惊愕瞠目,难以置信,脸色煞白地看着那惨死的老妪。
屈烈悠然收回刀刃,随手抹去上面余温尚存的血迹:“娘子今天说的谎已经够多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从现在开始,每隔一炷香,我便杀一人为娘子助兴。能不能画出来,娘子自己看着办。”
说罢,他转头扬声下令:“把人都拖出去!在院中候着——”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唐宁,半笑不笑接完最后一句:“可别耽误了娘子作画。”
士兵们当即领命,将所有宾客挟持着带往堂外中庭。
地上老妪的尸体也被拖走,徒留一地血泊和被拖曳出的血痕。
天地桌上的香炉里,被插上了一根用于计时的香,一方画架被搬到唐宁面前,创世之笔也被屈烈从匣中拿出、塞进了她的手里。
“娘子,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扔完这一句,屈烈再不停留,大步流星踏过地上血污、走向门外。
两名士兵紧随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堂门。
*
堂中一片死寂。
红烛还在噼啪燃烧,而天地桌上的那支香升腾起袅袅白烟。
唐宁站在空白的画架前,紧紧攥着手中创世之笔,眼底通红,心中一片冰凉。
但凡她此刻还有一点灵力,都一定会如那将军所愿、画出一批兵马来,哪怕是用来与越兵相抗,也至少能博一点胜算。
可是她没有。
如今的她早已没有半点灵力,即便画出兵马也只是死物,根本无法为他们点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