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啊,听说这些人都是被南亚集团坑过的,南亚集团虚假宣传骗他们投资,事情败露了,他们从全国各个地方飞过来要说法。”张安说:“你没看新闻吗?许正扬和他老婆犯事被抓了。”
“这样啊。”蓝宁并不感兴趣,随口问了一句,“许正扬是谁?”
“这都不知道,是许君言的爸爸啊。”张安说。
张安说完,蓝宁大脑像被尖锐的针狠狠插入,一阵尖锐的嗡鸣,他猛地直起身,紧紧抓住张安,死死盯着他逼问:“你说他是许君言的爸爸?”
张安被他的样子吓一跳,说:“对,对啊。你还不知道?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不过班长你太内向了,不跟人交流,不知道也正常。”
蓝宁手脚冷到了极致,像被一桶冰水狠狠浇透,浑身冷的发抖。
“还钱!还钱!”巨大的讨声一浪盖过一浪。
蓝宁被那醒目的横幅和扎眼的几个字晃的血液逆流,牙齿都在发颤。
“对不起,我先走了。”蓝宁推开张安,不顾一切朝着学校方向狂奔,几乎逃离一般离开现场。
他返回学校,找到许君言的家庭地址,打车找过去看,发现别墅大门已经贴上封条。
微信页面停留在一个月前。
蓝宁一遍又一遍打过去,直到手机没电。
他又找充电器给他发短信。
一条又一条。
没有回应,直到夜幕降临。
许君言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没办法再联系上他了。
所有的一切联系被斩断,甚至许君言家里出事了他现在才知道。
那么他应该怎么办,许君言又该怎么办?
蓝宁颓废地坐在地上。
孤独淹没了他——
世界上最要命的是孤独。
许君言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在半夜看着父母被带走,一群人把他赶出家门。
家里的所有东西不允许带出去。
他还穿着小熊睡衣。
一脸迷茫地看着父母被带上警车。
无处可去,他坐在门口做了半个晚上,因为化疗副作用上来,呕吐不止,然后被送到医院。
警察看他可怜,好歹让他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他躺在病床上发呆。
病床上的电视机开着,里面正在播放时事新闻。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
【南林市亚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许正扬,总经理张曼,偷税漏税,贪污受贿,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成立,目前正押往最高人民法院受审,据报道称,犯罪嫌疑人一年来多次转移资产到海外准备潜逃,被有关人士举报后缉拿归案,而在非法集资一案中,牵扯人数众多,数额庞大,已经引起受害者群情激奋,纷纷上街游行,要求严惩不贷】
他身体不那么难受,心里开始难受。
哭了一会儿觉得很傻,吸吸鼻子不哭了。
抬手抓起遥控器扔向电视机,电视机被砸成一道黑屏。
画面从群众游行的场面戛然而止。
陪行的警员看着瘦弱的少年,心里微微叹口气,这小孩年纪这么小,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属实很难。
而且更糟糕的是,从昨天到现在,他根本联系不到少年的亲属。
那些有亲缘关系的,进去的进去,装傻的装傻。
偌大的许家旁系,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