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页纸递到她面前,醒目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一份代表结束和解脱的协议。
梁乔笙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冷意从头至脚,她没有接过那几页纸,只要接过,似乎就是承认了什么。承认荣久箫抛弃了她!承认这三个月,荣久箫都是在做戏!
一切温情都是假的!温柔是假的,对她的爱意也是假的。不,她不相信。那些在眼底的温情和爱意怎么可能是假的?
“怎么?不相信?”顾西贝看出了梁乔笙眼底的情绪,声音颇有几分讽刺。
她一步上前,拉起梁乔笙的手将离婚协议书硬塞给她。
“看清楚,这是荣久箫的亲笔签名,我想你肯定是认得的。”她抬着下巴傲慢地说道。
梁乔笙看着那个签名,嘴唇都在哆嗦。认得,怎么会不认得?都说字如其人,有棱有角的字,彰显了荣久箫本人那杀伐果决的个性。
可如今这杀伐果决,却用到了她的身上。让她连疼的力气都没有。
梁乔笙捏着离婚协议书转身走向自己的卧房,纵使心里情绪翻滚,可是面上却无丝毫端倪显露。
这让顾西贝有些挫败,她摩挲着自己鲜红的指甲,不屑地哼了声:“哼,都要去坐牢了,有什么了不起。”
梁乔笙回到卧室关上门,脑中有无数念头。如何补救?不能被带走?找自己信任的人求救,布局,找律师,她怀着孕就算进去也不会如何等等一系列的想法。可是到最后,她却什么也不想做了。
她想,赌最后一把。
她不相信荣久箫真的会弃她于不顾,她不相信他不爱她,她不相信他舍得。
就算有很多事情错综复杂地横亘在她与荣久箫之间,他和她是相爱的,只要彼此信任,没有任何人能拆开他们。多年前她能为荣久箫豁出性命,没道理现在就不信任他。这么一想,什么都通透了。
回过神来,她发现手上的离婚协议书都被自己捏皱了。不管如何故作淡定,身体的反应却是骗不了人啊!
梁乔笙看着离婚协议书,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以为过了很久,其实才五分钟而已。她拿起桌上的笔,郑重地在协议书的另一侧签下自己的名字:梁乔笙。
乔是南有乔木的乔,笙是鼓瑟笙箫的笙。
她看向与她名字并列着又有些距离的签名:荣久箫。
久是久别重逢的久,箫是鼓瑟笙箫的箫。
名字并排的距离如同他们的现在,明明久别重逢,笙箫却拆分两端,一人一侧,楚河汉界,彼此在这纸上画上了永不交集的痕迹。
她签下这名字,是想给他以退路。
如果……如果……梁乔笙眼眸酸涩,强迫自己想下去。如果他真的对她无情,真的对她没有丝毫的爱意,那么她就放他自由,不管身与心。
于身,她签了离婚协议书,让他自由。于心,从此她将他从心底驱逐出去,永不让之入驻。
拉开抽屉,将离婚协议书放在里面,似乎完成了一种严肃的仪式,然后整装待出发。
穿了外套,打开卧室门,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顾西贝看着梁乔笙出来,皱着眉头问道:“离婚协议书呢?”
梁乔笙瞟了她一眼:“离不离婚是我和荣久箫的事情,就算要我签字也要荣久箫亲自来说。”
顾西贝随即冷笑开口:“你是不是还对久箫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告诉你梁乔笙,你别做梦了,荣久箫马上就要和我结婚了。哦,对哦,你不知道吧!久箫哥说,他把你关在家里,让你什么消息都接触不到了。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报纸头版头条说的都是这个,啧啧,你真可怜,不过就是久箫哥的跳板而已。”
梁乔笙定定地看着顾西贝,眼眸乌黑如墨,没有一丝情绪。
顾西贝不禁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随即又有些唾弃自己,强撑着嘲讽道:“看着我干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
梁乔笙开口,声音清冷:“顾西贝,不知道你第三者当得高不高兴。”
她顿了顿,轻笑:“我不签字,你就一辈子入不了荣家的户籍,一辈子都是不被法律承认的第三者,一辈子都无法当上荣太太!”
“梁乔笙。”顾西贝听到梁乔笙的话,脸变得刷白。
梁乔笙瞟了她一眼,不理她那美丽面孔都崩坏的模样,转头对警察说道:“不是要带我走吗?我们走吧!”
身穿警服的人面面相觑,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淡定的女人。
看守所。
四面暗沉,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梁乔笙无意识地摸了摸墙壁,这是第几天了呢?算了算,也该有三天了。
看守所和监狱不同,它只是一个对罪犯和重大犯罪嫌疑分子临时羁押的场所,因此环境不会很差,进来的人也不会太绝望。
而她,有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