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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我的前公爵夫人1 My Last Duchess(第1页)

4我的前公爵夫人[1]MyLastDuchess

“‘墙上的这幅画是我的前公爵夫人’。”贝茜小姐读道。没有人会当面称呼她贝茜小姐,但我们之间都这么叫她。这比我们给其他老师起的外号比如大猩猩、瘸子、河马什么的礼貌多了。“好了,同学们,‘前’这个词能够马上告诉我们什么呢?”

我们的新教室里窗子很高,所以除了天空之外,我们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色。今天的天空是氤氲蓝,一种温暖、让人昏昏欲睡的颜色。我并没有刻意去看,但它仍然在余光中出现,博大、无形而舒缓,像大海一样不停地涌动。其中一扇窗子开着,几只苍蝇飞了进来。它们在周围嗡嗡着,撞向窗玻璃,想要出去。我能听到它们的声音,但看不见它们,我不敢冒险扭头去看。我应该思考前这个词才对。

前,前,前。前(last)和没(lost)的发音那么相似。前公爵夫人。公爵夫人读来仿佛唇齿间沙沙作响,似一句低语:如同轻拂过地面的塔夫绸。这样的日子很难让人不打起瞌睡,神游天外或者陷入半梦半醒。那是个五月的下午,外面的树上开着花,花粉四处飘飞。教室里太热了,充满了一种振**,崭新带来的振**——现代曲线风格金属框架课桌上的金色木料,绿幽幽的黑板,即使关上好像也同样会轻轻嗡鸣的日光灯。不过,在新鲜感之外,教室里有一股陈旧的气息,一种经年历久、发酵般的气息:二十五个少年的青春肉体在春天潮湿的空气中轻轻蒸腾着,散发出一团油腻发咸的、看不见的热气,在四周弥漫开来。

前公爵夫人,也就是最后一位公爵夫人[2]。那么,应该不止一位。一大堆公爵夫人,像合唱队那样全部站成一排。不对,应该是前年的前。公爵夫人是存在于过去的——如今她已经消失了,结束了,被抛在后面了。

贝茜小姐经常不等有人举手就自己回答,那样可能会等很久,因为太快说出答案在我们看来很可笑。我们不想因为答错了而让自己出丑,其实就算答对了,有时候也一样会显得傻傻的。贝茜小姐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十有八九会直接自问自答。“前公爵夫人告诉我们的是,”她说,“这位公爵夫人已经不再是公爵的夫人了。它同样暗示着,或许还会有下一位公爵夫人。一首诗的第一句非常重要,同学们。它定下了基调。我们继续。”

贝茜小姐像往常一样坐在讲台上。无论是从同龄女人还是所有女人范围内来看,她都称得上是拥有一双美腿。她还穿着漂亮的鞋——并不是我们这些人平时常穿的那种便士鞋、马鞍鞋、天鹅绒平底鞋或跳舞时穿的细高跟鞋,但我们看得出她的鞋都很有品位,而且保养得很好。在贝茜小姐那些柔柔地闪着光的鞋上,看不到一个污点或者一丝污迹。

每双鞋都与服饰搭配得宜,在这方面贝茜小姐同样极为优秀。我们学校的女教师在上课时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套装,像是某种制服——一条直筒、斜角或者打褶的半身裙,与之相配的上衣,里面再穿一件白色或者奶油色的女式衬衫,通常在颈线部位打着蝴蝶结,在左领尖上别着一枚胸针——但是贝茜小姐的套装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优雅。她的衬衫不是那种俗气松垮的尼龙面料,而是挺括光泽,她佩戴的胸针上镶嵌的半宝石看起来像是真宝石,其中最漂亮的一枚是一只琥珀和黄金做成的蜜蜂。她的头发不是灰色,而是银色,很精致地烫出波浪;她的颧骨凸出,下颌绷紧,目光锐利;她暗自扑了粉底的鼻子呈鹰钩状,这个形容词还是她教给我们的。

我们可怜学校里的其他女教师——她们都是绝望而邋遢的苦工,劳累过度又容易分神,被迫完成“给我们上课”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但我们并不可怜贝茜小姐。

班里的男生尊重的不仅是她严肃的专业形象,更是因为她拥有硕士学位。“硕士”这两个字就是一种资格认证:它代表着某种重要的东西,和“医学博士”这个词差不多。所以男生们尊重这个头衔,也尊重她对他们的严格管教。“理查德,你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说吗?如果有的话,请你跟全班所有人说吧。”“戴维,这个解读可不像是你的水平。你应该有更好的表现。人应该不断拓展自己知识范围的边界。”“罗伯特,你是想随便耍个小聪明吗?”对于这类评价,我们称之为讽刺挖苦。但贝茜小姐从不讽刺诚恳的错误,她对这些错误很有耐心。

“那么,‘墙上的这幅画是我的前公爵夫人’,”贝茜小姐说,“‘看起来仿佛她还活着’,仿佛她还活着。同学们,仿佛这个词告诉我们什么?”

这一次,她在等大家举手。我永远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她哪一次会决定等下去。这样一来,悬念和迫在眉睫的危险——被突然袭击,被点到名字,被迫回答问题的恐惧——总是会让我瞬间清醒。被点名回答的时候,我会想到一大堆词,太多的词,像是一摊黏糊糊的由音节组成的布丁,我得把它们整合成形再发言,而此时贝茜小姐那双带着嘲讽望着我的细眼睛就会传递出这样的信息:你应该有更好的表现。在她等待期间,我发现防止被点名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头——不然贝茜小姐可能会把我挑出来——于是我忙着在笔记本上写笔记。

他把她干掉了,我写道。把她干掉了是我绝不会在课堂上大声说出来的那种话,因为这是俚语,而且贝茜小姐不赞成这种野蛮和粗俗的说法。我是从自己习惯阅读的侦探小说里学到干掉了这个词的,我把这种习惯当作逃避写作业,或者至少是拖延写作业的一种方式。不幸的是,家里有很多侦探小说,此外还有一些历史小说和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书籍,还有关于拿破仑时代海战的书籍,以及关于输卵管的形状及功能的书籍。如果不想看书,我就会翻开一摞旧的《生活》周刊和《时代》周刊,还有《女主人》和《好主妇》杂志——我的父母什么东西都不愿意扔——里面的广告(灌洗器是什么?)和有关时尚及个人问题的文章(《少年叛逆:五种解药》《口臭:你无声的敌人》《这段婚姻还能挽救吗?》)总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多年来,我因为不想学自己该学的东西,反而学到了不少其他东西。

干掉了,我写道。公爵把公爵夫人干掉了。卑贱的妓女经常被人干掉,那些刺头、蠢货、臭娘儿们也是。干意味着用棍子之类的钝器猛击头部,但公爵对公爵夫人应该不会使用这种手段。他应该也不会像我读过的更恐怖的小说里的那些丈夫一样,把她埋进地窖,然后用水泥浆把墓坑填满,或者把她大卸八块,然后把尸块扔进湖里,丢进井里,或者抛在公园里。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把她毒死的——所有历史爱情小说的作家都公认,当时的公爵们都是用毒的专家。他们的戒面上镶着空心的宝石,可以趁人不备打开机关,把宝石里面藏着的毒药粉末撒进人们的酒壶中。砒霜是他们很爱用的一种毒药。那位可怜的公爵夫人会逐渐病倒;他们会请来医生,但那个医生也是被公爵收买的坏人。这位医生会调配出最后一剂毒药来结束她的生命。临终的场面会很感人,之后还会举办豪华的葬礼,有蜡烛的那种,然后,公爵就可以自由地追求另一位美人,然后让她成为公爵夫人,然后再把她也干掉。

但再一想,我觉得在这件事上,公爵连手指都不会抬一抬。他自矜高贵到了根本不屑于亲手下毒的程度。我下达了命令,他在这首诗的后面说了。(我直接跳去看了后面的部分。)这种脏活会交给某个外号叫“一号杀手”的恶棍去干——就像莎士比亚的戏里写得那样——而公爵本人会在其他地方,谈论自己认识的名流,虚情假意地恭维着,并炫耀他收藏的名贵艺术品。我也想象过他的样子,他应该阴郁风雅,过分礼貌,总是穿着天鹅绒面料的衣服。有些电影明星就是这副样子,比如詹姆斯·梅森[3]。他们总是带着高贵的英国口音。公爵应该有这种口音,虽然他是意大利人。

“怎么样了?”贝茜小姐说,“我们要讨论的是仿佛这个词。我们等不了一整天。玛丽莲?”

“也许她死了。”玛丽莲说。

“非常好,玛丽莲,”贝茜小姐说,“有这个可能。专心的读者,我说专心的时候,比尔,也是在说你,除非你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没有吗?——专心的读者肯定会想到这一点,而且或许还会想到——如果公爵夫人确实死了——她的死因有可能是什么。”

一听到比尔的名字,我感到自己脸红了,因为比尔是我的男朋友。遭到贝茜小姐的嘲讽对他来说是种羞辱,所以我也连带着被羞辱了。比尔做阅读的确不专心,但他也很后悔这样,或者很厌恶这样,我不确定是哪一种。我仿佛能看到他在我后面两排的座位上,面对朋友们的讪笑,因为羞愧和愤怒而满脸通红的样子。但贝茜小姐才不管这些。如果她认为你不够认真——如果你妨碍了她的教学,她就会狠狠教训你。

“当然,我们经常会形容一幅肖像‘栩栩如生’,”她继续道,“这就是另一种可能。或许公爵的这句话只是在形容这幅肖像的逼真程度——是栩栩如生的。整首诗都是从公爵的角度来讲述的——所以他的话都不能被当作客观事实。角度的问题我们到后面再讨论。”

逼真,我在笔记本上写道。栩栩如生。公爵夫人仿佛还活着。角度。

贝茜小姐是全校最好的英语老师,甚至有可能是全市最好的老师之一,我们的父母说遇到她是我们的幸运。她带着我们轻快地学完全部课程,仿佛是在放牧一样,她指挥我们远离错误的弯路和危险的悬崖,当我们在不该松懈的地方放慢脚步时,她会催着我们往前走,而到了能放松的地方,她也会让我们游**一番,好消化吸收重要的内容。她把我们的学习任务描述为一场竞赛,而且是障碍赛:在期末考试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内容没学,她说,所以必须赶快学完。这片土地上遍布着障碍和坎坷,以及重重困难。时间飞逝而过,《德伯家的苔丝》还在前方耸立,在我们看来仿佛一座陡峭的山坡。诚然,一旦我们登上山顶,已经多次登顶的贝茜小姐或许会向我们展示一番风景;但爬山过程中肯定免不了经常脚底打滑。去年学习《卡斯特桥市长》的时候我们已经跟托马斯·哈代[4]较过劲了,任务相当艰巨。因此,我们需要在本周内学完《前公爵夫人》,这样我们就能在周末喘口气,然后好好学《德伯家的苔丝》。

墙上的这幅画是我的前公爵夫人,

看起来仿佛她还活着。

如今,我称这幅画为奇迹;潘道夫先生的双手

忙活了一天,才让她伫立在眼前。

能否请你坐下来看看她?

“那么,同学们,‘能否请你’,你们觉得公爵在跟谁说话?”

贝茜小姐带着我们逐字逐句地学完了这首诗。这首诗很重要,贝茜小姐说,在期末考试里占整整十五分。英语是一门必修课:不通过考试我们就不能毕业。但将将及格并不能让贝茜小姐满意,她希望我们取得高分。她要守护学校的名誉和她本人的声誉。她的学生考得好是因为他们准备得很充分。“你们必须做好充分准备,”她经常对我们说,“你们肯定会把教材都复习好,但此外,一定要把问题读两遍,好确保你们不会答非所问。你们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慌乱。你们一定要条理清晰并组织好语言。”针对我们学过的每一篇作品,她都给出了一份历年考试中的相关题目的总结,并训练我们写出合格的答案。

我们答完的试卷会交给一群精心挑选的阅卷老师统一进行批阅,然后,在八月的某一天,最终成绩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报纸上,以极为残忍的方式公之于众——我们的朋友、敌人和家人都能看到。我们对此惊恐万分。那就像是你洗澡时浴帘被人一把扯下的感觉。

报纸上公布的成绩决定了我们是否能够继续升学。升学意味着上大学。富家子弟不上我们学校——他们上私立学校。中学成绩的优劣对他们的人生影响不大,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能有升学名额。我们学校也不收差生;我们也不能自认太笨而放弃升学,那由不得我们。被我们称为辍学生的那些人都已经早早退学,但在此之前他们一直在用“大聪明”“马屁精”“炫耀狂”和“假正经”这些称呼折磨我们,并无情地嘲笑所有真正做了作业的学生。他们让我们对自身产生了不确定的看法。“以为你们有多聪明似的。”他们讥笑道。我们确实认为自己聪明,至少比他们聪明;但我们并不完全赞同我们的这种聪明。感觉就像是多长了一只手:尽管开起门来更方便,但仍然感觉畸形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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