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你慢慢玩儿。我家二哥结婚,如今度蜜月去了,家里的一摊生意都扔给我们几兄弟,我不能耽搁太久。今天的开销记在我的帐上。”
“哎呀,这怎么行。”小罗嘴上说着,心里却已经乐不可支。任氏的四少爷,他年少时的狐朋狗友,虽然后来没有来往了,但是,旧情仍在。何况,任家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插手黑道,但余威犹存,人面极广。只要有任二爷的一句话,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所以小罗碰见任海嘲,怎样都要死死抓住旧日里的那点情分。
海嘲也不是不知道小罗的那点心思,也念着旧情,所以在合理的范围,海嘲不介意被小罗利用,占些便宜。但海嘲有海嘲的底线,如果小罗触到了他的底线,海嘲也绝对不会放任纵容。
海嘲向小罗挥了挥手,就准备走人。
突然,海嘲就看见了人群里的那抹身影。
倒不是海嘲视力有多好,只是那抹身影在这种场合里,实在显得太突出,太格格不入。
以海嘲的身高,可以远远的,将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个瘦瘦的女人,比大多数女人都要高一点,大约有五英尺九、十英寸的样子,穿着一身象牙白色薄呢半正式西装套裙,梳着干净利落的短发,戴眼镜,看上去就象是坐惯办公室的职业女性。
她身的白色套装,被舞池里闪耀的灯光一照,焕出七彩光芒,简直就象是五彩缤纷的油画上的高光部分。
海嘲摇头,简直是自找麻烦的打扮。
果然,海嘲的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她就已经被一个半醉的男人缠上了。
离得这么远,海嘲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不过从两人的肢体动作上,海嘲可以肯定,不外是不怎么上道的邀请和很坚定的拒绝一类的内容。海嘲以受过训练的敏捷和速度穿过舞池里拥舞的人群,接近舞池边缘。正好看见白衣套装女郎给了醉汉一肘子,然后闪避不及,眼看就要捱耳刮子。
海嘲迅捷如豹地,长身而上,猛地攫住了那预备行凶的男人的手腕,淡淡施力。
忘月闭着眼,等待第一波疼痛。
可是,预期中的挥打并没有施加在她的身上,反而听见一声象杀猪般的惨叫声。
忘月缓缓睁开眼睛,站稳脚跟,望向醉汉仿佛凝定在半空的手,和那手腕上,一只强而有力,紧扣不放的巨掌。
忘月顺着手掌看去,看见一个皱着眉,表情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高大壮硕男人。
“还矗在这儿干什么?等他找你麻烦啊?”海嘲打鼻孔了哼了一声,“还不快走?”
忘月多看了海嘲一眼,把这个男人的面容深深记住,然后快步离开是非中心,闪身进了通往后台的边门。
海嘲低低“啧”了一声,这个打扮得一本正经的女人,跑到后台去做什么?不会是也想下海罢?看上去不太象的样子。
海嘲冷冷笑了笑,低下头望着呲牙咧嘴,一副痛不可当模样的猥琐男人。
“我生平最恨两种人,借酒装疯的人和对老弱妇孺动手的人,你倒是一个人把这两种都占齐了。”
半醉的男人,即使曾经略有些醉意,现在也已经酒醒,浑身抖瑟着,却还强撑着,逞凶斗狠。
“你、你、你是谁?敢、敢、敢在东、东堂的地盘上,管、管大爷我的事、事儿?大、大爷我、我、我……”
不知此人是真结巴,还是被吓得结巴,一句话结结巴巴,说了半天。
海嘲咧开薄唇,坏笑一声。
“我在东堂的地盘就不能管你的事儿了么?那找一个能在东堂地盘上管事儿的人总行吧?”
海嘲一手仍抓着醉汉的手腕,一手自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一个快捷键。
“喂——”海嘲扯开喉咙,抗拒夜总会里嘈杂的人声,“简大律师,我在你家极乐天夜总会,想教训一个不长眼的家伙,你说行不行啊?”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海嘲冷锐的眉眼慢慢化成朗利的笑容,随后挂了电话。
“你、你、你想干、干、干什么?”半醉男人看了,只觉得心底一凉。
没过几秒,夜总会里的保安走过来,恭敬地向海嘲鞠躬。
“四少,我家简律师说了,请你到后头经理办公室,爱怎么修理就怎么修理,我们一概不知道,一概没看见。”
“呵呵,呵呵,果然还是大律师爽快。”
海嘲听了,笑得十分欢畅,拖着醉汉就在保安的引领下往经理办公室方向去。二哥跟老婆跑去度蜜月了,小七则在那一晚,身受重伤,几乎不治。他和三哥及小五,不得不把原来兄弟替他们担负的责任一并背负起来。拘束在都市里每天看企划报表完税单,回到家里,看着小七一副要死不活躺在**的样子,看得他浑身不舒爽,一股子怨气憋在心里,无处发泄。现在这家伙自己撞上来,怪不得他修理得他瑞气前条,只能怪他自己活该。
醉汉一看这架势,只觉得乌云罩顶,拜错码头求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