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遇见的次数,也太频繁了罢?忘月想。
“啊……还没有机会自我介绍。鄙姓任,名海嘲,行四。目前代理任氏保全公司主管。”
“沈忘月。”忘月没工夫多同他罗嗦,现在也不是社交的时候。“任先生能一起去,那是再好不过的。”
这时候,多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总是好的。
忘月大步流星就往别墅里走。
白经理已经习惯了忘月在面对问题时的风格,并不多言语,快步跟上。
海嘲挑了挑眉毛,沈忘月呵——很雷厉风行的女子呢。
三人匆匆经过曲径通幽小桥流水繁花点缀的庭园,来到别墅主屋门前。
装饰有铜狮门环的红门门紧闭着,听不见里头半点人声。
忘月找到钥匙,开门进屋。
屋内,铺着青砖的大厅里一片狼籍,桌椅条案都被打翻在地,杯盏花瓶悉数摔得粉碎……似乎,一场飓风过境。
海嘲敏锐地察觉,忘月浑身都在发抖,即使她已经竭力克制,她捏紧的双拳还是泄露了她的颤栗。
是愤怒,亦或是害怕?
不知怎的,海嘲直觉忘月的害怕并不比愤怒少。
可是,即使害怕,忘月还是勇敢地,继续在满地碎片的大厅里前进。
海嘲略微加快步伐,赶上忘月,轻轻托住忘月的手肘。
“小心脚下。”
海嘲能感觉得出来,忘月的身体在他的手接触她的手肘时,猛然一僵,却又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慢慢放松下来。
白经理默不作声地随在一旁,冷眼看着海嘲向忘月表现出绅士风度。只要姓任的对忘月有一丝,哪怕只是无从察觉的轻薄之意,他都会教他死得很难看。白经理在心中发誓。
“……贱人,你能躲在里头多久,嗯?你给我出来,贱人!”隐约,楼上的某处传来叫嚷咒骂,并伴随着巨大的砸门声响,“你以为叶氏能保护你一辈子,嗯?出来,贱人!”
海嘲皱眉,不是因为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和“哐哐”做响的砸门声,而是因为掌下忘月逐渐凉冷的体温。
忘月的身上,散发出恐惧的气息。
她是那么害怕。
“你们等在这里,由我去解决罢。”海嘲不忍心看忘月越来越白的脸色。
“不。”忘月摇了摇头,“我必须去,我答应过雁舫。”
海嘲看了一眼忘月眼里坚定的颜色,点了点头。
他们一行循声而去,在二楼东侧最里头不起眼的厢房门前,看见了不住咆哮,象野兽一样狠狠踹门的男人。
忘月轻轻摆脱海嘲扶持的手,挺身而出。
“侯先生,够了,请你住手。”
野兽般狂暴的男人,听见清冷如水的嗓音,蓦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忘月。他的眼睛,充满血丝,带着一股急欲择人而噬的嗜血之色。
男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在他身后的门内,传来压抑的,恐惧的低泣。
“侯先生,请您即刻离开叶邵良女士的私人产业,叶女士将不会追究您擅闯私宅的法律责任。”忘月的脊背挺得笔直,语音低沉沁凉,有礼然则不带一丝个人情感。
疯兽似的男人,眼中积聚着沉怒的风暴。
“我当然会走,只要我妻子跟我回家,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恐怕不能如您所愿。我代表我的委托人许雁舫小姐向您提出离婚,您的律师将在稍后收到书面通知。”忘月毫不退缩,冷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