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王有些犹豫,接送客人,是他的本分,可是这么晚了,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他。
“没关系,现在外头还热闹着,夜生活才刚开始,我住的地方又不偏僻,不会出事。”忘月笑着保证,“我们都知道你把我送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老板娘听了,忍不住笑。这个忘月,真会偷换概念。
“那好。”
司机把忘月放在地铁站,载着老板娘去得远了。
忘月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延着地铁站入口的扶梯向下走。
长长的通道里灯光惨淡,已经快到末班车时间,地铁站里人迹渐疏。在通道里卖艺的流浪艺人多半都已经收了摊,只有一两个,靠在墙上,弹奏幽怨绵长的旋律。
看到忘月只身而过,街头艺人指间的拨片轻轻撩动吉他琴弦,开口吟唱。
他有一管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地铁站深长的通道里回**成袅袅余音。
Areyoulo
doyoumissmetonight
Areyousorrywedriftedapart
Doesyourmemorystraythtsunnyday
WhenIkissedyouandcalledyous>
Dotheyourparlorseememptyandbare
Doyougazeatyourdoorstepahere
Isyourheartfilledwithpain,shallIeba
Tellmedear,areyoulo
……
听着这样的歌,忘月突然觉得寂寞。
是的,寂寞。
忘月渴望,和自己所爱的人,拥坐在柔软的沙发里,两人分吃一份甜点,面前的电视机里放着充满甜蜜傻笑的浪漫爱情喜剧,两个人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时时亲吻对方,长夜不觉漫漫。
这一刻,孤身一人的忘月,格外、格外想念海嘲。
“姐姐。”忽然有一把小小的嗓音,打断忘月寂寞的渴望。
忘月循声望去。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在寒气逼人的深秋夜里,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衬衫,一条洗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裤子,赤脚趿拉着一双过大的凉鞋,怯生生地站在身侧,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忘月。
“什么事,小朋友?”忘月弯下身来,面对小女孩。
“姐姐,买我的花好吗?”小女孩小声问,“我还剩下十七支玫瑰,本来要五元一朵,现在卖给姐姐四元一朵,好不好?我卖光了就可以回家了。”
忘月眼底微微一润。
“好。你的花呢?”忘月看着小女孩光秃秃的手,问。
“我拎了一天的花篮,太累了……所以放在前面了。”小女孩低下头,嗫嚅着低声说。
“不要紧,姐姐陪你过去好了。”忘月摸了摸小女孩有些纠结的头发,心里酸楚发涩。如此现代化的一座城市,也还有这样流离失所,靠卖花维生的孩子呵。怕只怕,他们还被地下势力控制着,不得逃脱。
小女孩领着忘月在通道里转折前行,渐渐走到一条光线暗淡的通道里。
当两个黑衣男子蓦然从暗处闪身出来,一人攫住忘月一边膀臂,一手捂住忘月的口鼻,忘月只闻到一股子刺鼻的哥罗仿的味道,视线随即模糊。
最后的记忆,是暗阖空间里,小女孩歉疚恐惧的目光。
忘月在一阵心悸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直跳地疼。
忘月缓缓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适应了周遭的蒙昧昏暗。
稍早的记忆回流,小女孩愧疚惊惧的眼神仿佛滞留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