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忘月受了什么委屈,他都将会十倍百倍地还诸于人。
走廊里,安西也退出一间私室,并向海嘲摇头,示意忘月不在他所查看的那一间里。
两人移向下一间。
开门的瞬间,海嘲与安西听见破空的风声,两人同时一凛。
这样的声音,他们太熟悉了。
在他们还没有脱离地狱般的苦海,在他们还在无望地挣扎着活下去的时候,他们几乎每一天,都会听见这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那是——鞭子凌空而来,抽打在皮肤上之前的声音。
那是——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听在他们耳里,也象是亡魂的凄厉哀号的声音。
还有女子低低压抑的呻吟声,破碎凌乱。
海嘲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挥着鞭子侧对着他和安西所站的门,男人身后有一块巨大的镜墙,墙上映出被绑缚在架子上的**女子,娇好的脸与鞭痕累累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
海嘲几乎听见自己发出一声不知是放松还是庆幸的太息。
那张脸,不是忘月的脸。
安西也发现镜子里女子的脸不是沈忘月。
安西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失望。
高兴的是,这个饱受折磨的女人,不是忘月。
失望的是,每晚一分找到忘月,忘月的处境就越危险。
随后,海嘲冷利的眸一深。
那个看见他们进来微微愣神的男人,继而目露凶光的男人,他曾经见过。就在他第一次认识到忘月的勇敢与脆弱的时候,他曾经见过这个无耻得只懂得在女人身上逞凶斗狠的男人——侯继祖。
是巧合吗?海嘲的眼神更深更冷。
“小北,她不在这儿,我们没有时间了。”安西催促海嘲离开。
海嘲,海嘲,海嘲……
海嘲,却听见虚空中,忘月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小北,快走!”安西低叫,他们没有太多时间逗留。
海嘲,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不,她在这儿。”海嘲肯定说,再一次环视房间。
被视若无物的侯继祖恼恨如狂,随手抽出一根带有棘刺的短棍就冲向了海嘲。这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堆令人厌恶的垃圾,只有轻蔑的漠视。这令从小都是家人奉若掌上明珠,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会原谅他、替他找理由的侯继祖觉得自己被轻慢侮辱了。他要教训一下这个一身冷硬沉肃气息的男人,也许,比在女人身上发泄,更令他有快感。
然而海嘲并没有接招,只是敏捷地闪开了他的攻击,进而在房间里仔细的摸索查找起来。
迎战的,是看似斯文的安西。
安西一手摘掉眼镜,在胸前轻轻一磕,收起镜腿,放进上衣口袋里,一手扬起,轻松格开侯继祖挥棍的手,另一只手已经自衣袋里回出,狠狠成拳,重重击打在侯继祖的胃部。
侯继祖承受不住这带有千均之重与雷霆之怒的一拳,捧着胃部弯下腰,干呕一声。安西趁机用双手反拧侯继祖的胳膊,用力束缚,右腿膝盖弓起,顶在侯继祖的背上,教他一动也不能动。
海嘲的手敲过镜子,起手,复又落下,一直沉冷的眼总算露出一星喜色。
“安西,保护好自己。”海嘲沉声说。
安西心领神会,膝盖顶着侯继续祖,左脚脚跟一旋,整个人就押着侯继祖一起转身背对着巨大的镜墙了。
海嘲脱下身上的短风衣,卷在左手的手肘处,看了看镜子了的自己,狭长的眼一眯,蓦地曲肘,迅猛地砸向镜子。
那镜子竟十分结实坚固,承受了这样一记重击,也仅仅是龟裂出细密蛛网状的裂纹。
海嘲又用肘部连撞数次,才使得那巨大的镜子粉碎崩塌,露出后头另一个幽暗的空间。籍着背后透进来的光线,海嘲看见忘月被摆放在一张椅子上,手和脚被分成大字以宽皮扣绑缚在椅子的扶手上,米白色的风衣摊在她是身下,藏青色套装和里头浅浅水色的衬衫纽扣被解开,凌乱地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和胸脯,半坐半躺地望着他,眼里有恐惧,有释然,有无法形容的水光。
“忘月!”海嘲大步过去,伸手拉掉束缚着忘月的皮扣,想扶起忘月,却发现忘月浑身绵软,使不出一点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