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楼回家,进到自己房间,鞋脱袜甩,往**一躺,深深疲惫与浓浓不甘才一点一滴自远兮内心里慢慢渗出。
她以为努力充实自己,认真做好本职工作,就够了。
然而原来,不愿意陪酒卖笑,也是罪过。
床对面五斗橱顶摆放的“名优新”主持人获奖照片,距今也不过才两年时间。相框里她手捧奖杯绽放笑容的模样定格在相纸上,仿佛是对此时此刻的无情嘲笑。
远兮猛地从**跳起来,扑到五斗橱跟前,“啪”地一下将相框正面朝下扣在橱顶,随后从抽屉里取出运动服换上,到阳台奋力来回击打悬挂的拳击速度球。
红色速度球被远兮击打到反弹板上,她每一次转动身体、躲避、出拳,都用尽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那一丝郁气全数发泄出来。
郁侑庭拎着两条鱼进门,经过客厅,正看见女儿在客厅阳台上挥拳。他任由两条鲫鱼吊在稻草秸上,尾巴甩得啪嗒啪嗒响,默默站在客厅里观察了一分钟。
“放松,注意脚步移动的节奏,两边肩膀保持水平。”他出声提醒,言罢走向厨房,将两条活蹦乱跳的鱼放进水池里。
郁爸爸系上围裙,从水池里抓住一条鲫鱼,按在砧板上,取过一旁刀具架上的刮鳞器,将鱼鳞刮净,随后换用剪刀,从鱼腹下的小孔下剪,轻松剖开鱼肚,剪刀尖在鱼腹里一拧一拽,鱼肠鱼鳔便通通挂在剪刀尖上拉出来。
处理好的鱼被抛回水池里,仍倔强挣扎翻滚,溅出不少水花。
郁爸爸伸手去捉另一条鱼,远兮走进厨房:“爸,我来弄。”
郁侑庭不同女儿客气,往旁边一让,将剪刀交至女儿手中:“喏,给你。”
远兮动作轻捷迅速,和父亲相比毫不逊色,刮鳞剖腹取肠去腮,一气呵成。
郁爸爸点头赞许:“不错!”
“也不看看是谁教的?名师出高徒!”远兮自豪。
郁爸爸笑起来:“行了,剩下的交给我,你洗手等吃饭吧。”
远兮立正敬礼:“是!”
半小时后,两父女对坐吃饭。
“这两天你妈不在家,饭菜比较简单。”郁侑庭指指盘子里的葱烤鲫鱼,“鱼是你孙伯伯从鱼塘里钓上来的,空心菜是从他家天井小菜园里摘的。”
“孙伯伯的都市田园生活好似过得很滋润。”远兮搛一筷子腐乳空心菜吃,滑嫩的菜叶与清脆的菜梗在嘴里形成独特口感。
“等我和你妈都退休,我们也向孙伯伯学习,到郊区买一幢带花园的小别墅,辟一角种些蔬菜,养两只狗,闲来无事莳花弄草,再惬意不过。”
“你们不盼着早日抱孙?”远兮颇诧异,父亲的退休规划里竟然没有含饴弄孙一项。
郁爸爸大手一挥:“我们辛苦忙碌工作一辈子,好不容易退休,若身体条件允许,还想多出门走走看看,谁要帮你看孩子?”
言外之意:想得美!
远兮闻言哈哈笑:“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到时候不要反悔哦!”又假装懊恼,“刚刚应该把您这句话录下来才对。”
郁侑庭昂首:“爸爸一向言出必行,绝不出尔反尔!”
远兮眉眼带笑,工作中遇到的那点不开心,随着运动出汗和晚餐与父亲的交谈,渐渐散去。
次晨,远兮难得睡懒觉,睁开眼便已八点。
她洗漱刷牙走出自己的卧室,正碰见准备出门上班的父亲。
“不上班?”郁侑庭随口问。
“目前失业中。”远兮不打算向父亲隐瞒现状。
郁爸爸脸上浮现意外颜色,随即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晚上没安排的话,一起去拳房健身。”
远兮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露出释然微笑。
虽然她知道父亲绝不会因为她失去工作而对她横加指责,但她其实还是会害怕看见父亲露出失望的神色。
她曾经客串过一档心理咨询节目的嘉宾主持,有成年观众向节目组求助,倾诉常年无法获得亲人的精神支持,导致罹患重度抑郁症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