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到女郎们对未来的期许,一向沉稳冷静的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抛开求学、工作以来,重重加诸她的标签,任性做一回自己。
“我想制作一档能让每位嘉宾都放肆表达内心的节目。”远兮笑着伸出自己的手,纤长干净的手指在空中一抓,仿佛将看不见、摸不着的未来抓在手心里,“抛开人设,不矫饰,不掩藏。”
那我们都要努力!骆佳馨眼底含笑,手势打得飞快,我是不会对远兮姐手下留情的。
“我也不会哦!”乔笑绵一把搭住骆佳馨的肩膀。
两人眼神碰在一处,齐齐微笑。
远兮的反应,是再次举起酸奶,致意:加油!
晚餐在活泼热闹气氛中结束,舍管取过几个分类垃圾桶,叮嘱选手们将餐厨垃圾分类丢弃。
伍明媚甩手:“手上一股子小龙虾味,擦也擦不掉!我先上楼洗澡了。”
“谁手上不是一股小龙虾味啊?”乔楚朝伍明媚背影喊了一嗓子。
伍明媚不在意地耸肩。
“那你也上楼去洗澡吧,这里我们来收拾。”安萍萍老好人病发作。
“我是那种看到脏活累活就撂挑子的人吗?”乔楚瞪她一眼,轻嗤,将餐桌上一堆小龙虾壳没头没脑地通通扫进湿垃圾桶里。
“空酸奶盒是干垃圾!”乔笑绵眼疾手快,把她扔进湿垃圾桶中的酸奶盒拣出来,转投干垃圾桶。
“你索性将空盒洗干净压扁,送去可回收垃圾算了。”乔楚嘴上不饶人,却不自觉对正要归拢到一处的垃圾进行分类。
二十几个人合力收拾餐厅,不多会儿便将堆满小龙虾壳与餐余垃圾的长桌收拾干净,又分别将干、湿垃圾装进不同颜色的大垃圾袋予以区分,舍管用小推车把几大袋垃圾送往指定垃圾回收点,每日会由专人将垃圾清运走。
晚餐结束,选手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去。
远兮洗净手,从休息区放置的果篮里拿一个苹果,对乔笑绵和骆佳馨扬手:“你们先上楼洗澡,我出去走一圈。”
在节目组封闭拍摄,不方便打拳健身,远兮退而求其次,以饭后散步代替练拳。
十一月中旬,七点半夜色已浓。
远离市中心的农庄里除了农舍和谷仓还亮着灯,其余建筑通通陷入一片无人的黑暗当中。
农庄主路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小小路面灯透出柔和暖光,整条主路如同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银河,静谧悠长。
远兮凝神静气,手边的苹果散发出诱人甜美香气,不远处有秋蛩不停振翅鸣叫,越过农庄,望向远天,国际主题游乐园的七彩镭射光束刺破夜空,魔幻异常。
直到将近大门,门卫室里一道人声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来这么远。
远兮驻足。
老杨在大火中被烟熏坏了嗓子,声音总有些嘶哑,这时正跟着广播里播放的宁波滩簧,抑扬顿挫地唱:未曾开口我泪先流,伤心之事难启口。为兹过上好日脚(日子),我是劳碌奔波余半生。总指望养儿防老有所依,从此安稳度晚年。又谁知天有不测起风云,三个儿子不争气……
老杨一把烟嗓唱得**气回肠,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许凌昀拍一拍他肩膀,走出门卫室,一抬眼,与茕立在夜色中的远兮望个正着。
他快步走到远兮身旁:“恭喜你通过压力赛。”
“你已经知道了。”远兮失笑。
“嗯,知道了。”他双手插在裤兜中,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吃过晚饭了?”
远兮点点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中的苹果,遂两手包合住苹果,拇指扣在果蒂处,稍一用力,将拳头大的苹果一掰为二,递半个给许凌云。
许凌昀接过半个红彤彤的苹果,吹口哨为敬:“力士!”
远兮咬一口苹果,又甜又脆的口感教她愉悦地微笑。
“家父是退伍军人,只得我一个女儿,他老人家年轻时,完全把我当儿子一般教养。五公里负重越野一年四次是标配,心血**翻山越岭、跨河下海搞野外生存更是数不胜数。”远兮笑眯眯地再啃一口苹果,“扎营搭帐篷、垒灶生柴火、采摘渔猎做饭,通通自己动手。以我从小锻炼出来的力气,掰个苹果,轻而易举。”
许凌昀捏着半个苹果抱拳:“请提醒我,万勿得罪你。”
两人并肩在夜色中往回走。
“不回家?”远兮问。
“明天苗圃会运一批维纳斯黄金苹果种苗来,所以今晚我留下来值班。”许凌昀咬一口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