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有个底，早做打算。”严灵挂断电话。
远兮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有片刻茫然，仿佛抽离了灵魂，只余一具空洞的肉身。
忽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唤回她游离的思绪。
远兮看一眼捏在手中的电话，屏幕亮起，“季老师”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想了想，远兮接听电话。
“远兮，你在哪儿？不要慌，我这就去找你。”
“老师，我没事……”
“有事没事，要我说了算。”季江桐霸道总裁附体。
远兮无奈，只得报了一间附近以文艺范儿著名的咖啡馆地址。
“你在那里不要走，我二十分钟内到。”季江桐干脆利落结束通话。
至此远兮的手机便没消停过。
吕承州在社交软件上第一时间私信她：你的事我已听说，不要急，会有转机。
发私信时，大胡子李厚时就坐在他对面，冷笑。
“怎么，他们电视台弃如敝屣的人才，我李某人委以重任，他们倒不乐意了？！”
《成长吧，厨娘》有意上星，正在找各卫星电视台接洽，在此时间，爆出浦江电视台要严肃处理郁远兮，这是打谁的脸呢？
“真当他们姑侄俩能一手遮天？”李厚时胡须髭张，“让小郁卸任助理一职，参加节目拍摄，我那尊铜镏金老子坐像都输给文森特了，我能让这群小肚鸡肠的货色坏了我的好事？！”
“你别好心帮倒忙。”吕承州提醒大胡子。
现在地方电视台被网络电视台分走不少广告收入，两方竞争，郁远兮夹在中间，恰好撞在枪口上。
“行！我不出面，你给小郁找个懂行的送去，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大胡子举起双手，表示退让。
吕承州自去安排。
远兮的手机接连不断地响了一会儿，终究归于安静。
季江桐恰在这时推门而入。
她大概是急着赶来，一件橄榄绿色开司米大衣胡乱搭了条茄紫色围巾，底下一条烟灰色运动裤，配一双驼色毛茸茸乐福鞋，看起来十分居家。
她挟裹着寒气而来，坐在远兮对面。
“等久了吧？”
远兮摇摇头：“接了不少电话。”
“他们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是我始料未及的。”季江桐开门见山，“连累你了。”
人走茶凉，连前人留下的业务骨干都容不得，不奇怪，但搞得这么难看，到底罕见。
“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她问远兮。
“我的合同明年九月到期，本以为休完年假，台里总会有安排，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远兮耸肩，“我自认没做错什么，也无意担此恶名，更不需要被他们‘严肃处理’，明天我就递交辞呈。”
季江桐一叹。
远兮是她一手挖掘、悉心栽培出来的，就这样黯然辞职，终非她所愿。
“也好。”季江桐赞成爱徒的决定。
与其留在没有容人之量、爱才之心的老板手下，不如从故步自封、死板僵硬的体系里彻底走出来，去到更包容、前景更广阔的平台。
“谢谢你，老师！”远兮将手边余温犹在的咖啡一饮而尽。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