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笑绵恍然大悟，低声嘀咕：“你们老早晓得了？”
胖阿姨、瘦阿姨彼此相视一笑：“什么也瞒不过我们一双眼。”
在农场食堂帮工四年，几曾见过老板如此关心异性？
前台小白的爱慕明晃晃写在脸上，恨不得在老板身上贴一张“许大哥是我的”纸条，老板都目不斜视。
员工私下里传说老板在租下农场务农之前，受过情伤，承包闲置农田无非是想离群索居，躲开城里的旧人旧事。
等他把萧条冷落的农场办得红红火火，远近有名，多少镇上镇外的适龄女青年对他虎视眈眈，有心要当此间的老板娘，老板都用他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他对郁助理，从来十足耐心，有求必应，大家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倒是你，怎么会同郁助理一起来？”白胖阿姨不解，平时看起来多机灵的小囡，忽然跑来做电灯泡。
乔笑绵老实承认：“我错了！”
昨晚远兮没同他们打招呼提前离席，她享受过米其林大餐后出来，在社交平台上传九张亚洲第一高楼内外风景照，又私信远兮，问她为什么提早离席，后头还有红酒煨鹅肝、银鳕鱼和朗姆酒炖苹果等好几道菜。
远兮回复她，元旦当天打算早起到农场帮厨，所以先行一步，不想因她一人的作息打扰他们用餐的兴致。
她不晓得是红酒煨鹅肝和朗姆酒炖苹果吃多了，酒精上头，还是一时头脑发热，吵着也要来农舍打下手。
乔笑绵手捧大闸蟹求饶：“我不是成心的呀！”
两个阿姨啐她：“要是成心的还了得？！”
打趣归打趣，大家手上不停，两大蒸笼螃蟹，在笑谈之间拆完一笼；清水煮得骨肉分离又保持完整的鱼头一一自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拆除骨头，盛进汆烫过的菜心垫底的砂煲待用；黑毛小乳猪腌制完毕，移至烤坑内，泥封开烤……一切既忙碌，又井然有序。
董晴走进后厨时，光头总厨刚接到紧急调货过来的两水槽波士顿龙虾，正在一一过磅称重。
许凌昀从远兮旁边起身，走向总厨，关心调来的龙虾品质。
光头总厨抓起一只龙虾，在虾腹轻戳，虾尾立刻向内卷起，放进案秤托盘内，稳稳的五百一十克，他满意地朝许凌昀竖起大拇指。
许凌昀略觉安慰。
一抬头，便看到董晴面沉似水绕过大厨房正中的备餐区，往卸货口来。
许凌昀心里“咯噔”一下。
自董晴应聘到他公司担任秘书一职，到他落魄潦倒，变卖家产替父还债、还清上游供货商欠款，到一手把农场经营起来，她见过他最艰难困苦的那段日子，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情会令她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老板。”董晴声音克制。
“你忙你的。”光头总厨头也不回，挥手赶人。
“我们到那边说。”许凌昀指指储藏区。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储藏区，董晴竭力隐忍的怒意这才露出一点苗头。
“我刚接到电话，预订的元旦聚餐取消了。”董晴气得手微微颤抖，“我昨天还特地打电话给订餐的魏先生，同他最后确认一遍就餐人数、菜单等一应事宜，当时他还答应得好好的……”
许凌昀把她按坐在装蔬菜的木板箱上：“慢慢说，别急。”
“他刚才打电话说，不晓得老板抽哪门子疯，宁可订金不要，也非得换场地举办元旦聚餐，他也没办法。”董晴红了眼眶，“我问他为什么昨天不说，我们投入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整整十五桌席面，进的都是最好的食材，从早晨五点开始忙到现在，他们说取消就取消！根本就是恶意戏弄人！”
董晴压着嗓子，不教自己失去理智：“他不知道是有心讲给我听，还是说走嘴，说他们老板昨天格外强调，让他中午十二点再取消预订，他给人打工，哪儿能左右老板的想法？只不过他心里过意不去，才提前两个小时打电话给我。”
许凌昀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呸！”董晴气得厉害，不顾形象，“他要是过意不去，为什么昨天晚上不联系我们？！”
“可晓得是哪家公司？”许凌昀问。
“我问过姓魏的了，是……”董晴觑一眼老板脸色，“是我不好，没事先了解清楚……”
“是哪家公司？”许凌昀再次问。
“是鸿恩生物制药。”董晴一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