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逆子?老大明景轩不可能出现在明府,而老二就在她身边,那么能让明经堂火冒三丈的那个“逆子”也就只剩下那个未曾谋面的三子明景承了。
美仁挑眉,身侧的明景升骤然合起账册,剑眉深锁,嘴角微动,起身快步出了屋。
看来又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了。
美仁从椅中跳起,快步跟出屋子,便听见明经堂对着一人大声怒吼:“你这个混账东西!还跑回来做什么?丢人现眼的。”
借着火光,美仁看清了那人,虽然他整个身子都挂在身旁下人的身上,但依旧可见挺拔的身形。年轻的俊颜之上布满了红潮,一双狭长勾人的黑眸中充满了挑衅之味,凌乱的发丝随意地披落在肩上,这种闲适自在,别有一番风流脱俗的不羁气息。
想来这位就是她期待一见的老三明景承了。
随着夜风阵阵吹来,美仁挑眉轻嗅几下,在空气中闻到了丝丝酒气。
明景承以手**地捋了捋额前的落发,踉跄着步子,挨近明经堂,一只手勾上明经堂的肩头,对着他嬉皮笑脸地道:“明庄主,听方才您话的意思,是要我天天待在万花楼里,不用回来了?呀!您早说啊!怎么今日晨时还有人一早守在万花楼外,打扰本公子的清梦?”
明经堂恼怒地挥开明景承的手臂,大喝:“你……你这个混账东西!拿开你的脏手。”
明景承收回被拍得有些微痛的手臂,不以为意,朗笑:“哈哈哈!生气了?好好好,和您说正经的。听说明庄主把我最心爱的奉剑送去伺候一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子,可有此事?我只不过才几宿没回这里,明庄主就这么不待见,急着把我的奉剑送人?那以后谁来伺候我?”
明经堂咆哮:“我真是想不明白,我明经堂怎么会生出你这种逆子,还不快给我滚回屋里待着去,尽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明景承竖起食指在明经堂眼前轻轻摇晃,勾了勾唇,戏谑道:“明庄主,瞧您这话说的,您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吗?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只不过才学到您明庄主一点儿皮毛而已,和您明庄主比起来,我还差太远了。二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明经堂正要发作,这时,很不适宜的一声嗤笑响起,众人都将目光落在身体微颤的美仁身上。
明经堂的脸色本就阴沉,此时变得黑煞起来,他双拳紧握,幽静的气氛下可以清晰地听见咔嚓作响的指关节响声。
明景升皱着眉头,暗叹一声,生怕父亲一怒之下对三弟动武,于是上前扶住有些醉意的三弟,低声道:“三弟,你喝多了,先回房去休息。”
明景承伸手改搭在二哥的肩上,笑道:“二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明知道我千杯不醉。”
余光瞥见一个身影,明景承微转头,嘴角轻抬,一双勾魂醉眼微眯,凝视眼前方才嗤笑出声之人。好一个粉雕玉琢面带微笑的少年,面不粉而白,唇不点而朱,媚眼横波,一袭月牙色绣花锦衫,映着月光淡影,让人突觉眼前一片惊艳。
明景承不知不觉中松了手,在那般般入画的少年面前站定,戏道:“就是你这小子抢了我的奉剑?你小子该不会也是那老鬼在外面风流快活散下的种?嗯,这眉目长得和那老鬼有八九分像。”
眼前这个明家三公子一出现就让美仁欣赏,尤其是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最合她的心意。这明家也算有和她同一阵线的,说话直接明了,对她的脾性。突闻他说她长得像明经堂,她一点儿也不慌张,抬眸含笑以对,笑而不答。
“你这个混账东西!”愤怒至极的明经堂怒斥一声,出手便去扣明景承的左肩。
明景承狡猾地一缩,避让开来,转身反将美仁搂在怀中。
朦胧月色与屋子里透出的烛光交相闪动着,两张互视的面孔,灼灼燃着漆黑星眸。
景承轻轻摇晃着头,啧啧低喃:“啧啧,是个男孩,可惜了。”
景升及时拉住气急败坏的明经堂。
隔着景升,明经堂怒气不但没消,反而渐涨:“你给我放开他!你这混账东西!”
“三弟,别再玩了,早些回房歇息吧。明德、明心,快扶三公子回房去。”景升沉声示意两名下人去扶景承。
放开美仁,景承一掌挥开明德、明心伸过来的手,改搭上景升的左肩,不正经地道:“二哥,你可要小心了,你在明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嗯,要我扶你回房?”景升顾左右而言他。
“好!”景承大声应和,转首却对立在一旁的美仁戏道,“小子,今夜暂且休战,改日我再好好****你。奉剑我一定会要回来的。”说罢,大笑着与景升相携而去,隐隐约约,却能听见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之类的污言秽语。
明经堂早已气得不轻,对美仁说了几句早些回房休息之类的话,一脸愠色地踱回书房。
美仁笑了笑,一身轻松地回到厢房,却见一直守在屋外的奉剑满面绯红。
消息传得还真快。
美仁轻睨了几眼,嬉笑一声:“去三公子屋里伺候着吧。”
小丫头红着一张俏脸,行了礼,道了谢,退下了。
进入明家的第一夜,啼笑皆非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