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美仁含笑应着,“你不觉得南唐那位李后主的《菩萨蛮》很应时应景吗?‘花明月暗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是不是?”
其实只不过是个玩笑罢了,可景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美仁撇了撇嘴,突然想到那日景璇说他前些日子夜夜去倚笑楼,还有过将姑娘带回陶然居的事,便揶揄他:“这几日你怎么不去倚笑楼过夜了,也不把姑娘往回带了?”
景升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轻捏了一下她的下颔,道:“你听谁说的?”
她努力地嗅了嗅,道:“咦,屋子里好像有脂粉的香气。”
“脂粉香味究竟是谁身上散出的,相信某人应该会比我更清楚。”
“是吗?”美仁执起衣袖闻了闻,好像那香气的确是从她身上散出的。
“面对我,是不是让你很紧张?”景升挑了挑眉。
景升的话一语说中了美仁的心事,她是好容易鼓起勇气,才来到这里的。抬眸正视他,她咬了咬唇,正色道:“闭上眼。”
“做什么?”
“叫你闭上就闭上,快点。”
美仁见着他合上了眼睑,细细地审视了一番,他有一双浓密好看的睫毛,还有挺直的鼻梁、薄而好看的嘴唇,曾经她就说他就算闭上眼也是一副诱引良家女子的姿态。
眼下,她就是那个被他勾引的非良家女子。
她将脸贴向前,感受他呼出的热息,轻咬了咬唇,便将唇贴上了他的眼睑,感受到他的身子一僵,她便伸手紧紧地环住他。
唇,向下,她亲吻着那在不停颤动的纤长而浓密的睫毛,霸道地说着:“你再睁开双眸,那里只能有我。”顺着再往下,唇轻点了他高挺的鼻梁,又道,“这儿今后只为我呼吸。”她感受到他扶在她腰上的手施了力,轻笑着再低头,便轻啄上了他有些微颤的双唇,“这儿也永远都只属于我。”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吻住了他。
景升怔住了,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梦里,他不敢睁开眼,怕一睁开眼,这梦就消失了。
他紧紧抱着美仁,动情地回吻着她,两人细细地纠缠着。
一切就像是隔着一层纱一样,想看却看不清,他只能感觉到他像是在吻饮着花瓣上的晨露,经过一夜凝结,汲取了日月之气,才会这样甘甜、清冽、香醇。
许久,景升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红唇,瞧见她脸上布满了红晕,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惹人怜爱。
不一会儿,那如扇的睫毛打开了,她笑着便又窝在他怀里,道:“这次我没有忘了呼气。”
“嗯。”双眸迷离,他含笑回应。
她似乎又回到了萧山之上的她,热情得让他难以自拔,沉沦,再沉沦。
美仁轻瞄了一眼桌案上的一沓公文,上面有好些朱砂笔记。她知道,景升如今是为赵恒卖命,之前她问过他,皇帝封了他什么官职,他嬉笑着告诉她,他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御用闲人”,没有任何官职,只要是皇帝有需要,让他去哪儿,他就得去哪儿。
“还在为他卖命?”她问。
“嗯。杭州管辖内有人私设茶场和贩茶交易,以致好茶都冒禁卖给了私茶商,上缴官府的都是次茶、伪茶,让朝廷损失了一大笔税收。”景升道。
除了茶寇,其间还与京中有好些牵连,存在着一些很棘手的关系,否则赵恒也不会想到让他暗中调查的方式。
美仁抬首,对上他的黑眸,又问:“那查到了吗?”
“嗯,有了眉目。”
“哦……那你会去倚笑楼是不是也是为这事?”
“嗯,不过多亏一个人给我指了一条明路。”
“哦?看来帮你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