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真当时听了心中一惊:只是烙几个饼子,就出手这么阔绰?
只差那么一点她就想拉住文禄问他:这府上可还有什么活计能让她做的,她深觉在裴府做工可比她四处托人卖绣样卖点心挣钱多了。
她想入了神,一边揉面一边纠结:她到底是好好做呢?还是随便应付几下了事呢?
拦着不让她回村又不说个子丑寅卯的,她惦记阿娘,心里难免憋着一股气儿。
云真纠结半晌没有结果,最终还是老老实实拿出自己的手艺,烙了几个带肉馅和不带馅的梅菜饼,又拌了一碟可口的小菜,厨房里有现成熬好的清粥,搭配好后,叫文禄给那位大人送去,自己则是默默回了暂居的小院。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云真百无聊奈之极,心里琢磨着文管事看着比大人好说话,不若请他帮忙,从城里找个疾医给她阿娘看病也成,她越想越觉得行得通,正打算出去找文禄,就见他忽然领着几个婢女上门。
她们每人手中或捧着首饰或捧着衣裙,样式繁多,琳琅满目,明明内室未曾点灯,谢云真却只觉得要被她们手中的华光溢彩晃花了眼睛。
她忍住心底的好奇,尽量别开眼不去看那些个衣裳首饰,只怕多看一下都要迷了眼。
文禄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喜悦:“谢娘子可真是帮上大忙了,大人吃了不少,称赞娘子手艺好呢!叫我把这些衣裳首饰送过来,顺便请娘子过去书斋一趟呢。”
谢云真心里松口了气,就怕大人吃不惯他们这种乡野小食,没成想竟还能入他眼。
她想着既然吃了不少,那想必心情也好,那她是不是可以趁此提要求了呢?
*
到了裴述书斋,文禄静悄悄退下,贴心地替二人关上门。
昨晚两人不欢而散,眼下这样单独同处一室,谢云真面皮薄,脸上几分尴尬之色,站在门口处不敢挪步。
裴述胃里舒服了,眼下又空闲,正在执笔作画,听见谢云真进来的动静,头也不抬道:“听说你一早差点溜出府了。”
谢云真轻咬薄唇,还以为裴述要责备她,就听他嗓音放缓了几分:“过来。”
她分明不想过去,可脚底下还是老实地莲步轻移。
云真心中不免对自己起了几分恼意和不耻。她闹不明白,为何每次和大人单独相处,她就像老鼠见了猫,总是轻易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男子,没有一个能让她有如此感觉,包括她的未婚夫。宁彦奎在外素来是一副冷厉的样子,再加上生得高大健壮,常人见了都要怵他几分,只谢云真知他内里,泰然处之。
可偏生唯有这位裴大人,每每靠近,总让她生出蝴蝶振翅般的悸动。
她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谢云真甫一靠近裴述,就被他自然地揽在怀中,她没有防备,惊呼声淹没在他纤长的手指下,“有几只老狐狸正盯着你。”
裴述望着她云鬟低坠香靥凝羞的模样,心底竟罕见地生出几分怜惜。
她也不过才十八、九岁,与他家中小妹年龄相仿,与他更是差了不少岁数,若是她有一个好家世,想必也是极受爷娘疼爱的小娘子,他又何必跟她计较。
心里想顺了气,裴述另一只手搁下笔,难得耐心与云真解释他的言行动机,陈述其中利害。云真听罢,态度比之初来时的生硬果然软了不少。
他大掌轻轻掐住她下颌,因为常年握笔执剑,指尖薄茧带着几分粗粝,他不住地来回摩挲着云真柔软的粉唇,喷洒在她耳后的鼻息灼热至极。
“大人,不行……”初通人事的小白兔哪里是裴述这种无师自通恶狼的对手?她尚未反应过来以二人之间的关系此举有多不妥,便几下就被撩拨出春意,所幸双眼泛湿朦胧之际,还能强逼自己留下几分清醒来拒绝他。
裴述微微垂首,望进她醉眼如春的眸中,窥见几许娇色后,猛然醒过魂来。
他失了理智不成?竟不知不觉被那蛊虫引着做出如此孟浪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