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苦央求,一边求他一边哭,他只好答应她:“放心,我会尽力。”
璟宁渐渐平静下来,医生给她上了药,打了止痛针,又给银川收拾了下伤口。过了一会儿,璟宁昏睡了过去。银川一直守在她床边,背部火烧火燎地痛。不一会儿璟暄也来了,柔声道:“我陪着你们。”
“母亲呢?”
“在父亲那儿。”
银川点点头。
“大哥,谢谢你,你现在是我们最值得依靠的人了。”璟暄朝他笑笑,神情却甚为凄苦。
银川心中一痛,一时间无言以对。
璟宁发出呓语,唤着子昭的名字。璟暄怔怔地看着她,轻声道:“如今这家里,我和她都算毁了,只剩下大哥还好好的。”
“我不会让璟宁毁掉的。”银川忽然说,语声低哑却郑重,璟暄没有回应他,轻轻用毛巾给璟宁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
正是这天的傍晚,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孟子昭从上海打来了电话。
璟宁当时已经醒了,小君给她换完了药,她挣扎着起床,银川原站在门边,见状不由制止:“我会应付他。”
她坚决地摇摇头,伸足穿鞋,银川只好任由小君扶她去接电话。他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她极力压抑哭泣,褪尽血色的唇边挂着苍白笑意,这般艰难痛苦。
“我也想你,子昭。”她对那头说,甚至还笑了笑,“你回来天气就不热了吗?”
银川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和茫然,内心有什么在破碎崩塌。
深夜风雨大作。
盛棠推开银川房间的门,快步走了进去。
“徐德英已经脱离了危险。”盛棠说。
银川一凛,飞快将桌上一个什么东西往几本书下一塞,起立转身:“徐家来了电话?”
盛棠点点头,一张脸在灯光下显得无比苍老。
银川道:“记者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外头只是在传说徐德英受伤和潘家有点关系,但并没有做其他的揣测。那天的客人里大多是外国人,不认识他们。”
盛棠心烦意乱,背手举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才问了一句:“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
盛棠正色道:“你每天要记得上药,现在天气热,感染了伤口会很受罪。”
受伤的人不止他一个,但盛棠一句也不提另一个人。
银川低下头,轻声说:“父亲,我们难道不应该向徐家讨个公道吗?”说话间有意无意探手摩挲身后堆叠的书册。
盛棠脸色略变,径直走到书桌前,手用力一掀,那几本书斜斜一垮,露出下面压着的一个牛皮纸袋,银川待伸手摁住已不及,盛棠打开纸袋一抖,一张照片飞了出来,掉在桌上。
盛棠拿起一看,瞳孔瞬间急缩,目中戾气如烈焰焚起,他的左手慢慢抚向胸前,看来又要开始大咳了。
银川连忙道:“父亲放心,那个记者说绝不会泄露出去。”
盛棠面上如覆严霜,目光凛冽地扫过来:“那么,你拿着这些照片做什么?”
银川脸上浮现出痛苦煎熬之色:“我很矛盾,想毁掉它,又很想让徐祝龄亲眼看看他儿子做出了何等丑事。宁宁受到玷污,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还在想,徐家现在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就不该在大钧那件事上跟我们摆架子。”
盛棠眼中布满血丝,脸上却满满浮出一丝诡谲森冷的笑:“你说得对,潘盛棠的女儿,自然不能被人白占便宜。”
孟道群父子也比预计提早了一日回到武汉,随即,潘家收到孟家送来的退婚书,裱褙得极妥帖,由孟道群手书,最后一段写道:
“还金于山,还珠于渊。佳偶自有天成,缘尽惜之命定。”
盛棠低声念了念,将书信递给一旁坐着的云氏:“孟家很客气,无一句诋毁之言。想来也是为了顾全大家的名誉。你们将聘礼清点一下,择日原数还给人家吧。”
云氏憋着一肚子委屈去看女儿,璟宁刚上完药,正趴在**歇着,已经从小君那儿大概听说了这件事,见母亲进来,她身子微微一动。
“不用起来。”云氏走过来坐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