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说:如果阳台上种上藤萝该多美呀。
第二天,阳台上就摆满了郁郁葱葱的藤萝,清秋抚摩着藤萝的叶片:如果,阳台上吊满风铃多好呀,轻风吹拂时,它们会唱歌驱散我的寂寞。
她静静地看着东平,嘴微微翘起嘴角。
东平就下楼去了,清秋知道,当他回来时,怀里,一定抱着各式的风铃,然后问她,这个那个该挂在什么位置,这样想着的时候,清秋的心,又在一揪一揪地疼了,疼得让她不能站立。小时候,父亲给她买了很多风铃,挂在窗子上,夜风一吹,它们零丁清脆的声音会帮她打跑孤单的恐惧。
那些因了东平而远去的,再也回不来的爱,成了记忆中的绝唱。
那么,现在,是该他偿还的时候了,那些即将被挂起来的风铃,也将成为他生命最后的绝唱。
这是一个多么完美而浪漫的方式,设计了许久才找到的。
一直的,清秋抱着膝盖,蜷曲在阳台上,直到东平开门进来,他放下怀里的盒子们时,里面终有耐不住寂寞的风铃,零丁响着,很是寂寥。
东平亦不说话,一味低着头打开一盒又一盒的风铃,灯光柔和,在清秋心里,它们的温柔,都是冷而致命的。
东平说:我来帮你挂上,好么?
清秋冷丁跳起来:不要,我自己来。
说着,就扑上去,像是害怕被人抢了珍爱玩具的孩子,东平抚摩了一下她落在肩上的发,笑了,眼神里滑过一丝落寞的灰寂。
5
风铃,被清秋自己挂了上去,她时常躺在**,看它们在班驳的阳光下跳跳****的歌唱。
东平来时,也会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看,看风铃,看她看风铃的眼神。
渐渐,它们被风纠结在一起的多了,一如,那些纠结在清秋心下的往事,经久不散。清秋便合上通往阳台的窗帘,白日里,亦不肯拉开,她是那么地怕看见它们越来越多的纠结,想要的那个结果,将会随着它们的纠结而越来越近。
夜里,常是泪落满枕,总是梦见,自己垂着长长的腿,坐在阳台上,而东平仰着微笑的面孔,蝴蝶一样飞翔在坠落的过程中。
每一次醒来,心里都塞满了灰而苍茫的冷寂,好象随着那个梦而死掉了。
在那些搂着热水袋给心些温度的夜里,清秋知道,自己,深深爱上了那个即将被自己杀死的男子。
而她的心,又是那么狂野地,要去,杀死他。
6,请让我陪你一起飞翔
刮过窗外得到风,已冷而硬了,像了清秋的心,这个周末,阳光好的透视性很好,好地得她可以穿过对面单元敞开的阳台门窥视到他们的家,甚至,穿过薄薄的窗纱,看到对面一对情侣纠结在一起的脚丫子。
冬季,有这样的好天气,是难得的,不可以错过,只有周末,邻居门才会在家,只有这样好的天气,邻居们才能看到有个踩着的凳子的男子在整理风铃时,被坏掉的凳子摔出了敞开式的阳台,而非人为谋杀。
她电话东平:来帮我做点事好么?
半个小时后,她笑吟吟对站在门外的东平说:帮我把被风纠结在一起的风铃解开吧,它们的响声越来越稀疏了。
说毕,就低了头,一如初见时的娇羞。
东平说好啊,把顺道买来的零食,放在茶几上,去看阳台的风铃时,眼睛眯了一下,转头说凳子在哪?说完又兀自笑着说:呵,这里就有凳子,我又去问你。
清秋再也压不住满眼的惶恐,怔怔地看着他拎起那只宿命的凳子上了阳台。
当东平的一只脚踩上凳子时,清秋低低地尖叫了一声,东平却笑着说:清秋,你的瞳孔真的像两滴清澈晶莹的阳光。
清秋已是泪流满面,全然忘记了预先设计的自己该是匍匐到阳台上去,然后,在东平专心整理风铃时,拼尽力气,将凳子断掉时万一倒向里面的东平向外推去……
不要上去,我不要你整理风铃…………
东平长长地吁了口气,踏了上去。细碎的木器断裂声,滚雷般响过清秋的心底。
摇摇欲坠中,东平没有任何一点本能的求生挣扎:知道我为什么对你好么?那是我在赎罪,我知道你是谁,我记得你的眼睛……
然后,身体倒出了阳台栅栏,清秋大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听我一次话……
扑上前去的清秋,被巨大的惯性带出了阳台,她听见了风,在耳边忽忽响过,听到了阳台上的风铃在清脆的歌唱,还有,一个温暖而虔诚的声音在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