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滕去接她时,常常见小暖塞着耳麦听音乐,可见生意很是寥落,只要小暖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
随安滕回家的路上,小暖常常会想:他有没有看破自己满眼的寂寞?
女子,只有在爱上一个秘而不宣的人时,心下,才会生出满当当的寂寞,愈是思念,愈是寂寞,皆是因为,不可说。
大约三个月了吧,那天,街上流窜着细细的尘砂,阳光微显昏黄,她就那么发呆地看着黄昏的阳光,直到,一个身影,定在了的店门口,身影的眼睛碰到了她的目光,之后,那人就了店。
很久之后,小暖想,其实,他并不想进来,是她痴痴的眼神,将他唤了进来。
她看到了他的胳膊上,有一枚暗红的,像向日葵样的烟花烙,身上开着烟花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他没有像其他猎艳男子一样,随便找个轻轻一推就能倒下的借口与她搭讪,也没刻意为讨好她而眷顾她的生意,他只是仰着头,把四面墙看了个遍,而后,冲她,很是凛冽地一笑:“把这些东西搜全了,不是很容易。”
金属质地的嗓音,很像一个她喜欢的歌手的声音,只是,那个人,已经死掉了,在很多年前。
她说:“只要入了行也不难。”
那天下午,他们很是闲散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甚至,他连走的时候,都没跟她道再见,好象,一个无聊的人路过了一家店子,随便对着商品无心地扯了几句,就抽身而去。
望着他消失在昏黄阳光里的背影,小暖忽然有种冲上去跟他要电话号码的冲动。
终是没有,那天晚上,菜被她烧得很凄惨,要么淡要么咸,安滕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拉起她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出去吃。”
小暖一声不响地落了泪,安滕不知该怎么哄,只反复强调,我并不是嫌你烧的菜不好吃啊。
可,这不是嫌不嫌的问题,小暖只是忽然地失落,像个丢失了美好记忆的孩子,她不知该去哪里才能再次捡起。
3
安滕再去接小暖时,总是看到他的小暖,塞着耳麦,目光越过了店门,密密地梳理着每一个经过店门的人。
他的出现,总能惊得她的眼神一跳一跳的,像被人叫醒的梦游人。
夜里,小暖的梦里,时常闯进一个黑衫黑面的男子,用不动声色的眼睛盯着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她快快地答了他,而后问:“你呢?”他却笑笑,转身走了。
一个月后,在途经店门前的人群里,小暖终于梳理出了他的影子,并勇敢地喊了一声嗨,他望着她,有些懵懂,转而想起了什么,就笑了,小暖慌手慌脚地煮咖啡时烫了手,他一把捉过来:“疼不疼?”
小暖侧过脸,看着他,泪,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他定定地望着她,慢慢地举起她纤细的腕,放在唇下,轻柔而温存地吻着,那一刻,小暖的心,就坠在了地上,一派凌乱。
她知,该来的,终于来了。
安滕再来接她,常见店门紧闭,锁上,落着厚重的寂寞,打手机,小暖说正在逛街,要么,在进货,要么,在送样品给客户看。
安滕怅怅地回,很是怨恨那些频是光临了小暖店子的主顾,他不指望他们送给小暖利润,只要小暖晚晚与他归家,一同吃饭,偎在他的臂膀上看电视,是他们,剥夺了他的惬意。
其实,小暖在李刚的**。那次,李刚捏着他的腕说:“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小暖摇了头,他沉吟片刻说:“涂些獾油吧,我家里有的。”
小暖没做犹豫就拎起了手包,后来,她躺在李刚的怀里,心下很是忐忑,想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很随便的女子呢,第二次见,就全盘交出了自己。
便用探询的目光去看他的脸,他坐在床沿上,**的腿,很白,有茂密的体毛,唇间咬着一颗烟,望着窗外的天,不动声色,一味沉默。
她小心地伸过手去,搭在他腿上:“嗨,你叫什么名字?”
问完之后,她忽然地汗颜,竟是,连名字都不曾问,就是了床第,这该让他如何看低?
他抚摩着她脸上的乱发说:“李刚,你起来洗个澡回家吧。”
小暖就觉得天一下子就昏暗下来了,只是,不敢执拗,乖乖地起身,一件一件地套衣服,努力地翻了手去扣背后的扣子时,手被他捉了去,他捏着她的指,摸到了那两粒一直在逃窜的扣子。
她转过身,看着他,有很多话想问,可,他却拉开了门,不给她机会。
4
烧残疾的菜,成了家常便饭,即使如此,因有了前车之鉴,安滕亦不再提出请她到外面吃,常是内心狰狞却是满面笑容地把饭菜塞进胃里,只偶尔试探性地问:“小暖,如果店子的生意太累了,就关掉吧,我只要你做我的好太太成了,不指望你赚钱。”
小暖也不反驳,或是看杂志或是看电视,这是安滕喜欢的样子,女子么,即使心有不愿,亦能隐忍,是多好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