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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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嘉浩拖着行李出了流亭机场,比预知的归程提前了十天,想给芦荻有个惊喜,便也没会知她,望着远处的市区,心被即将到来的见面场景给幸福成了惊涛骇浪。
先是乘机场大巴回了家,远远就看见家里的晒台上结满了火红的西红柿,便会心地笑了一下,知道是母亲的杰作。
没按门铃,他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母亲正在厨房里洗碗,听见门响就跑出来说小芦,却见是两肩风霜的儿子,正满脸是笑地看着她。
仲嘉浩张了张胳膊,喊了一声娘。
他想给母亲一个欧式的拥抱,母亲见状,甩着两只水淋淋的手,又慌乱地在身上蹭了几下,说嘉浩啊,嘉浩……又往他身后看:没去接小芦一起回来?
仲嘉浩放弃了拥抱母亲的念头,知她也不习惯,只是拉过母亲的手,说:娘,饿死我了,快给我煮碗稀饭,这一年我做梦都想吃着豆腐乳喝你烧的小米稀饭呢。
仲嘉浩深谙给母亲一个拥抱远远不如告诉她你有多么需要她更能令她幸福。
母亲手忙脚乱地洗好米,点上火又跑过来问:小芦呢?没去接你?
仲嘉浩乐了一下:我要给她个惊喜,呆会,我喝了娘的小米稀饭长了力气,就去把她给你扛回来。
母亲乐得合不拢嘴,拽着儿子的手,看了又看:这手瘦得都没肉了,这洋人的饭菜不养人呢。
仲嘉浩说:那当然,英国的饭菜我咽不下去,晚上经常被饿醒了绕屋子找吃的。
母亲拉着他的手,看看他的脸:倒是白了,白了有什么用?还是瘦了。
仲嘉浩知道,久别重逢让母亲心里悲喜交集,就想叉开话题,拉过行李箱说:娘,我给你带了一套英国的披肩呢。
说着,就拿出来披在母亲肩上:英国的老太太天一冷就披上了,人老了比较容易受凉。
母亲摸了摸披肩:不便宜吧?
很便宜,比国内还便宜呢。仲嘉浩知道,依着母亲的节俭成性,若说出价钱,怕是母亲会把这条披肩一辈子压在箱底不舍得戴。
厨房响起了哧哧的声音,母亲拍了一下腿:你看,我们娘俩就顾说了,稀饭冒出来了。说着就一溜小跑钻进厨房。
一会热腾腾的稀饭就端上来了,母亲切了一盘腌萝卜,摆在仲嘉浩面前,一边用勺子搅着小锅里的稀饭一边美孜孜看儿子喝:慢点,烫不烫?
仲嘉浩边说不烫边喝,真的是好久没喝过这么香的稀饭了,在伦敦,中餐馆倒是很多,稀饭却很少有卖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卖粥的,卖的不是皮蛋瘦肉粥就是其他花样粥,早就失去了粥原本朴素的香。
吃完稀饭,和母亲又聊了一会天,仲嘉浩就去找芦荻了,他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在少年宫门口等了半天,没见着芦荻出来,就把电话打到办公室去问,才知道今天芦荻带着学生去电视台录节目去了,录完节目直接回家。
仲嘉浩又拦了车,径直去了她租的房子。
上了楼梯,见一个瘦瘦的年少男子坐在门口的垫子上摆弄手指甲,就上前问他在等谁?
这个男子就是肖起,半个月来,他天天坐在擦脚垫上等眉西到十点钟。肖起消沉地看着仲嘉浩怀里的玫瑰,问:你可以借我一支玫瑰吗?
仲嘉浩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我特定的一个数字,送给我女朋友的。
肖起沉默了一会,指了指身后的门:你女朋友住在这里?
仲嘉浩点了点头:你呢?
我在等我女朋友。肖起笑了笑:不过,她说和我只是个毫无意义没有未来的游戏,她不能爱我,因为我太小了。
仲嘉浩哦了一声,心里却浮上了一丝阴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门牌,是的,没错,芦荻就是住在这里,他不想站在肖起旁边,就往楼上走了几步,想起芦荻说她和一位叫眉西的女孩合租的房子,这男孩可能是等眉西的,是的,看上去,他的年龄确实是太小了,连唇上的胡子是赢弱的,眉宇间还没历经世事的沧桑**。
仲嘉浩站在楼梯上,不时从花窗往外看看,肖起依旧一声不响地摆弄他的指甲。
一会,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肖起站起来,他依在墙上,看着眉西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上楼,他咬了咬嘴唇死死地看着春风满面的眉西。
眉西也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想到肖起竟会这样固执地等在这里,她已足足有半个月没回来住了。
本能地,她想退回去,却不能了,肖起迎着走过来,她这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手在包里摸来摸去,半天也没摸到钥匙,肖起用凝视的眼神死死地盯住她。